正在此时,他们身后的黑门突然被推开了,叶鸽被这忽响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过头才发现只是个普通的服务生,正端着盘子走出来。谢臻揽过叶鸽的肩膀,让他平复平复心绪,而后指间夹出几张票子,冲着那服务生招招手,示意他过来。二楼已经许久没人上来了,这服务生难得抓住机会,几步就走到谢臻与叶鸽的面前,客气地问道:“您好,有什么需要服务的吗?”谢臻将那指间的票子放到服务生的托盘上,而后侧身看着身后的画卷,问道:“请问你知不知道,这张画是谁挂上去的?”服务生被这个问题问得有些懵,但他可不会跟托盘上的钱过不去,于是立刻回想着说道:“这张画呀,是我们老板自己挂的。”“你们老板?jack?”谢臻略一颦眉,紧接着问道。“对对,”服务生点点头,十分确定地说道:“就是老板自己挂的,当时我们觉得这画实在吓人,但老板就是要挂这儿,谁也不敢说。”叶鸽咬住了嘴唇,原本他觉得那个jack这时候还把客人往店里拉,就够黑心的了,没想到这幅夜叉图,居然是他亲手挂上去的。“好了,你可以去忙了。”能从一个小服务生身上,问出这些东西,谢臻已经很满意了。等到那小服务生走后,叶鸽几乎压不住心中的火气:“他是故意这么做的吗?可害死了客人对他有什么好处?”“是不是故意的,现在还说不好,”相比于叶鸽的生气,谢臻到底要冷静许多,眼下外头的事还可以慢慢去查,他更想知道这画中如何:“鸽儿,要不要跟我进去看看?”叶鸽也知道,如今不是发脾气的时候,毕竟刚刚还有一个男人被夜叉诱入了画中,眼下试着将人救回来,或是将那夜叉降伏才是正经的。“去,先生去我就去。”叶鸽深吸了口气,避过那画卷笔墨浓重压抑处,握住了谢臻的手。谢臻揽着小鸽儿温和一笑,半虺杆再次挥起,往那画卷上隔空一敲,刚刚散去的烟雾迅速凝聚起来,画卷就在烟雾中渐渐隐去,眼前又变回了又长又暗的走廊。叶鸽没有再多问什么,直接跟着谢臻,小心地进入了画卷幻化的走廊中。就在刹那间,他便觉得眼前忽晃,在转头看向自己身后的路,虽然明面上看来,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叶鸽还是能够感觉得出丝丝异样。他们已经身处画中世界,所谓《色空夜叉百相图》中的“百相”,并非单指夜叉可化百相美人,更是指这画中世界可依着现实,造成百相世界。谢臻并不奇怪于这《夜叉图》的功用,他只是示意叶鸽不要出声,没有直接去之前女郎与男人进的那个房间,而是拉拉叶鸽的手,与他转身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出了这条走廊。叶鸽知道,谢臻这般是不想打草惊蛇,先要探查一番画中的情况,于是便谨慎地跟在他的身后,从口袋中取出了钢笔,握在手中。出了走廊不远,就是可以俯视一楼的平台了,谢臻避开头顶的红绿灯光,选择了处分外暗些的地方,与叶鸽隔着围栏向下看去。叶鸽本以为这画中世界,便是模仿了外面的现实,也应当是阴森寂静的。却不想下面的舞厅中,竟也传来了时兴的曲调和人们的欢闹。这让叶鸽险些以为自己还在外面,但当他向下看去时,还是看到了那令人惊悚的场景。闪着霓虹灯的舞池中,靓丽的女郎与腐烂的男尸,他们依偎在一起,随着音乐的节奏,正翩翩起舞。而离他们稍近的雅座区,那一张张铺着洁白桌布,摆着插花玫瑰的桌子上,此刻堆积着污浊的血肉,穿着长裙的女郎们,正优雅地拈着刀叉,边吃边发出娇媚的笑声。她们一刀子一刀子地割着,一叉子一叉子地往口中送着,直到将那男尸剔成染血的骨架,才满意地散开。其中的一个女郎,将手中的西装往骨架上一盖,紧接着那骨架便从桌上站立起来,撑起了崭新的西装,用仍在滴血的手臂揽住女郎的腰,转身投入到舞池中。叶鸽一时间有些怀念,那些自己还无法出声的时候,至少不用像现在似的,死死地抓住谢臻的手,才忍住不叫出来。感受着手上的力道,谢臻皱起眉头轻拥住叶鸽的肩膀,要不是眼下时机不合,他当真想直接捂住小鸽儿的眼睛。忽然,他们身后的走廊上忽然传来开门的声音,叶鸽有些着急地看向谢臻,他知道这次可不会再是什么普通服务生了。那脚步声本就离得不远,想来再走几步便能看到他们了,叶鸽握紧了笔,只等着谢臻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