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鸽的脸一下子就红透了,他听着谢臻抑扬顿挫的读报声,再想想自己昨天的所作所为,顿时羞得要命,扬起被子死死地盖住自己的脑袋。谢臻读完了报,看着身旁鼓鼓囊囊的一团小鸽儿,不禁伏下身,贴着被子问道:“鸽儿,那歌舞大世界,可曾有趣?”叶鸽在被子里蠕动了一下,好似要将自己埋得更深。可谢臻却没打算就这样放过他,又轻轻拍了拍被子:“鸽儿,那大世界的酒水,可曾好喝?”叶鸽依旧不言,还是蒙头逃避。谢臻无声地笑笑,伸手几乎将叶鸽连被子一起环住,可嘴里继续问道:“鸽儿,那大世界的舞女,可曾好看?”他眼见着叶鸽还是没有要出来的意思,于是便叹了口气,假意可惜地说道:“算了,既然鸽儿不告诉我,那我就今晚,亲自去瞧瞧好了。”这话刚落音,蒙着叶鸽的被子就被他自己,刷地一下掀开了,露出那其中那张红透了的脸,尽管他知道先生是在故意逗弄他,但叶鸽却还是紧紧地抓住了谢臻的手:“先生不许去!”“可鸽儿你都去了,我为什么就不许去呢?”谢臻故作惊奇地说着,眉眼间已然尽是温柔的笑意。叶鸽听他这么说,可再不管那么多了,挪着犹带酸疼的身体,一下子就扑到了谢臻的怀里,哑着嗓子凶巴巴地说道:“就是不许先生去!”谢臻终于绷不住,轻声笑了起来,叶鸽刚扬起头来去看他,就被谢臻抵住了嘴唇,紧接着清凉微苦的药汁,便被由此渡了过去,滋养起他微痛的喉咙。这个吻却并没有结束,等到叶鸽晕晕乎乎地想要去推谢臻的肩膀时,却听到谢臻又在他耳边说道:“昨晚只罚了鸽儿一件事,今天还要再罚另一件。”另一件?叶鸽努力想着究竟是什么,可还未等他想清楚,就被谢臻再次带入了锦被红帐之中……歌舞大世界的事,似乎就这样过去了,那天之后,被折腾惨了的小鸽子,可是再不敢多提一句,就连锣子偶尔在他面前说起,也被他用眼神“狠狠地”瞪回去。转眼又过了大半个月,尽管沧城里老一辈的守旧人物嗤之以鼻,但那歌舞大世界,还是风风光光地开了下去,夜夜通宵笙歌。这天不过七点钟刚到,绸缎铺子的李老板便又走进了歌舞大世界中。他也算是这边的常客了,出手也一直很是大方,前头的门童见他来了,立刻就点头哈腰地迎了上去,没多久店主jack便也来了。“李老板今天来的可真早,正巧下午我刚进了批新洋酒,您可一定要尝尝。”jack今天穿了身干净的白西装,热情地将李老板往里引。只可惜时间还早,此刻舞厅之中,并没有几个人,李老板也并不在意,只跟jack边走边聊起来:“洋酒好呀,我这口味虽说有些喝不惯,但那些小姐们喜欢,我也乐意跟着喝。”jack听了,很是认同地点点头,引着李老板走到他常坐的位置上,然后招呼着服务生过来,很快就摆上了酒杯。“您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这会……我就不打扰了。”jack替李老板打开了酒瓶,而后便识趣地告辞离开。jack很清楚,李老板来这里可不是为了跟他聊天的,这时候还不走开,若是带回碍了李老板的事,他这事办的便不贴心了。果然,李老板听到他要走,半分挽留的意思都没有,照例说几句客套话,便“不打扰jack去忙了”。还未到最热闹的时候,亮着灯的舞台上显得有些空,只有一个歌女,配合着钢琴,清声唱着轻柔的调子。那天叶鸽过早得醉了,并未弄明白这歌舞大世界中的格局。实际这里上下共有两层,一层之中便是舞台与舞池,除此之外,还零散地分布着些许雅座桌椅。至于二楼,则是被单独地隔成了一个个小房间,既是平时歌女舞女与员工们住宿的地方,也可供客人使用。此刻李老板便坐在一楼的小桌边,手中端着洋酒玻璃杯,轻轻地摇晃着,目光悠闲,望向霓虹灯下的舞池,寻找着今晚能与他同上二楼欢愉的对象。又过了大约三四刻钟,舞池中的人终于也多起来,李老板略带胡茬的嘴角勾起抹笑意,将手中的玻璃杯放到桌子上,而后便随着音乐,迈入了舞池中。作为一个中年发家的人,李老板其实并不会什么西洋的舞步,但他却一点都不慌忙,反正舞池中的光线这样的暗,谁又能看得清呢。再说……这里,又有几个人,是真的为了跳舞而来的呢?想到这里,李老板嘴边的笑意越发重了,他开始散漫地学者周围人,随意地踏起舞步,眼神滑过一个又一个的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