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段燃足够聪明,应该很快就能明白他说的话。段燃惊恐万分地收回目光,呆呆地“嗯”了一声,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原本嘴唇上一点浅淡的血色也不见了。席砚看了他一会,发现段燃突然又低下头,揉了揉眼睛,不说话了。“对、对不起……”段燃说话的声音有点哽咽,过了一会,低头把脸埋在手掌之间,肩膀微微发颤,“我不是那个意思……”看样子是哭了。段燃其实心里没觉得委屈,他早知道这份喜欢可能没有结果。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的失落和难过一点点堆积,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受控制。他还是第一次这样喜欢一个人,也是第一次话没说出口就被直白地拒绝,还被扣上“心思不单纯”这样一顶大帽子。席砚有点焦虑,坐了片刻,忽然后悔说了那么重的话,于是拆了一包纸巾递给段燃。“擦擦眼泪吧,你看上去跟沈庭柯关系非常好,我觉得……他应该不会想要看到客人这个样子。”段燃伸手去接,慌乱之间,碰到了席砚的手指,像被烫到似的收回手。“谢谢……”段燃努力平静下来,擦掉自己的眼泪,感觉车里的空气快要让他窒息,只想逃离,“我……我想先上楼了。”“嗯。”席砚点点头,收回目光。段燃很快地下车,走进小区,转过拐角处,背影消失不见了。席砚收回目光,本该松一口其的,但他却不自觉地捻了捻手指,似乎有点在意……段燃上楼的时候停下来花了几分钟整理情绪,努力地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狼狈,可他没想到沈庭柯开门的时候还是看出了异常。“段燃……”沈庭柯原本在笑,看到他红红的眼圈时忽然愣住了,拉着他先进门。段燃拎着蛋糕盒子,非常不好意思地走进来。“怎么了?你家里人又吵架了?”沈庭柯拉着段燃的手臂,揉了揉他的头发。没人比他更清楚段燃家里的情况,也是打心底心疼这个孩子,因此看到段燃哭,沈庭柯的第一反应就是——段佳明和何莉莉又作妖了。“沈哥……”段燃嘴一瘪,看上去又要掉眼泪。“乖,别哭……”沈庭柯哄着他,并没有觉得扫兴,而是尽可能想让段燃高兴一点。好巧不巧门铃这时候又响了。段燃有点慌,沈庭柯就贴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推着他到厨房去:“你去帮帮关沉吧,待会再出来。”段燃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匆匆忙忙躲进了厨房。沈庭柯过去打开门,门口站着席墨席砚两兄弟,一个手里捧着花束臭着脸,另一个抱着一盆富贵竹冲着他笑……沈庭柯憋笑真的憋得很困难:“呃……你们这是在spy没头脑和不高兴?”“早就跟他说了,又不是搬新家,带什么富贵竹……”席砚没好气地说。“哥你才是吧!送花多不实用。”席墨不甘落后,“富贵竹多好,寓意好,又好养活。”没等席墨在门口列举完“富贵竹养殖的一百条优点”,沈庭柯连忙把这两尊大佛请进了家门。算算日子,马上接近年末,沈庭柯回想起来去年过年时的情景,不禁感叹时间过得真的很快。“晓志呢?”沈庭柯边给客人倒水边问席墨。“哦,应该在路上吧。”席墨接过水杯,视线越过沈庭柯的手,向厨房里看过去,不知道在看谁。沈庭柯笑了笑没戳破他,给席砚倒水。“最近过得好吗?”席砚的话题明显很有深度。“当然好了。”沈庭柯坐下来,颇为得意地回头看了看关沉忙碌的背影,像个欣慰的老父亲,“对了总裁,我正好有件事想问你,您还要我回去上班吗?”席砚笑了笑,看着厨房的方向幽幽地说:“再说吧,我看你最近乐不思蜀的。”“哦,这样啊……”沈庭柯心里打着小算盘道,“那我在贵公司的几个项目……”“我又不会拖欠你工资。”席砚无语道,“如果你不想留,该算清楚的肯定给你算清楚。”“倒也不用,我主要是想……”话说到一半,厨房里抽油烟机的声音忽然停了。关沉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个子很高,即使穿着家居服也显得很利落,活像画报里的男模。当然,如果不是围着一条绿色格子围裙的话。“沈庭柯……”关沉叫他名字,“过来帮忙。”沈庭柯和席砚对视一眼,席砚一副“我懂我懂”的表情。无奈归无奈,但沈庭柯还是听关沉的进了厨房,看见段燃眼睛已经不红了,站在水池边摘菜叶,低着头情绪不太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