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阿厝拂着她的眉眼,“他去外面寻什么人,应该过一会儿就回来了。”
唐袅衣神色黯淡,别过眼看向窗外,干裂的唇翁合,还是没有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季阿厝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见她脸
依譁
色毫无血色,心疼地拂过她的眉眼,道:“大哥哥送你回来时,他说你同意和他成亲,有这件事吗?”
季则尘说她愿意和他成亲?
唐袅衣在脑中想了想,却发现自己似乎没有说过。
季阿厝望着她问:“你是真的愿意吗?”
唐袅衣蠕动微白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隔了许久,她忽然问:“他说什么时候要与我成亲吗?”
季阿厝顿了顿,道:“大哥哥许是想越快越好。”
唐袅衣趴在枕上,脸埋进去,没有说什么话。
季阿厝想多与她讲话,但又见她眉眼疲倦,便起身离去。
屋内一瞬间就空了。
唐袅衣坐起来,手脚很虚软无力,连起身的动作都让她很费劲。
费力地坐在妆案前,翻找那只香囊。
小小的香囊已经有些褪色了,被压在最低下。她拿出香囊,从里面果真倒出一粒药丸,褐色的药丸。
她转动着眼珠,抬头盯着镜子里的少女,面无血色,眼底青乌,一副大限将至的死人相貌。看着这样的自己,思绪飘散地想起来一件事。
其实她在被人抓走前,最先在客栈遇到的是僧人阿箬。
慈悲的僧人站在门口,对她作揖温声道:“僧见檀越眉目乌黑,是前来提醒檀越,你如今已是死期将至了。”
这僧人的嘴真不吉利,张口就咒人大限将至。
因着季阿厝的缘由,她不喜欢这个和尚,当时根本就没有信,不想搭理他的话。
可这和尚很执着,非得要说她前世今生都逃不过一死,专挑不好听的话说。
她被和尚念烦了:“你说前世今生我都逃不过一死,你既然这般了解,你知道我前世是怎么死的吗?”
阿箬当时怔了一下。
她以为戳穿了他的谎言,可阿箬缓缓敛下长睫,轻声道:“殉情。”
殉情……
唐袅衣抽回思绪,垂眼盯着掌心的药丸,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
之前她梦见自己死后身边的人是季则尘,却从未想过,或许她不是他杀的,而是他比她还死得早。
所以阿箬说的殉情大约是真的,因为前半生不幸运的颠沛流离,若是在某一日,忽然遇见有谁能给她安稳,庇护她,却又死在她最爱他的时候,她或许真的会崩溃得殉情。
好在是殉情,不是因为他杀了她。
唐袅衣干咽下药丸,坐在案前等着记忆恢复,药效并没有立即发作,而是先有些犯困。
她趴在妆案前,隐约看见门被推开了。
青年似风清明月,从外面走进来蹲在她的面前,声线温柔:“怎么躺在这里?”
唐袅衣睁开眼,对他弯眼,梨涡含甜:“刚才忽然好想你,所以在等你。”
季则尘莞尔:“我就在你身边,不会去哪里的。”
唐袅衣小声‘嗯’了下,一眼不眨地盯着他,缓缓伸手抚摸他的眉眼,像是想记住他的容颜。
“袅娘。”他握住她的手贴在侧脸上,从下往上仰望她,漂亮眼珠爬着猩红的血色,像是许久都没有睡好。
她不禁问:“我是睡了多久,这么你脸色这般不好?”
季则尘垂下眼,挡住眸中神色:“就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