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予白本不想用这点小事麻烦楚娴的,但楚娴铁了心要去照顾苏橙,她强硬地推着两人乖乖地坐在餐桌边,接着她就有些行动僵硬地走向厨房,应该是被链条锁太久,现在连正常走路都有些困难。
苏橙难受地撇开视线,池予白也垂眸一言不发。
楚娴走到厨房内,平和温柔的五官瞬间扭曲,她把筷子随手扔到水槽中,接着就拿起锋利的菜刀,气势汹汹地转身跑进客厅,赤红的双眼恶狠狠地盯着毫无防备的池予白。
苏橙率先察觉到危险逼近,他惊惶地扭头,就看见楚娴举着菜刀癫狂地奔过来,他第一反应就是推开池予白,跳起来从侧面用力扑倒楚娴,用尽全力嘶吼:“白妹,小心!”
池予白被苏橙推倒在地,手肘狠狠地撞击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一阵尖锐的疼痛顺着神经传到大脑中,他登时疼得冷汗涔涔,艰难地眯着眼睛,恍惚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尽管被苏橙压在地上,楚娴依旧没有消停下来,手中的菜刀捏得更紧,她在苏橙的怀中发了疯似的拳打脚踢,毫无章法地挥动菜刀,双眼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
苏橙应付得很吃力,他像只八爪鱼一样禁锢着楚娴,但楚娴那套不要命的挣扎还是让他挨了重重的几下。
池予白忍着剧痛摇摇晃晃地扑过来,发狠又强硬地掰开楚娴的指头,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楚娴脱力丢了菜刀,“哐当”一声响,菜刀跌落在地,几乎是同一时间,池予白抬脚就把那菜刀踢远。
楚娴在苏橙怀中更加剧烈地挣扎起来,手肘更是往后死命地捅着他的胸膛。
苏橙吃痛地皱紧眉头,但他还是硬生生挺住不敢松开楚娴,池予白正要上前拽起楚娴的手腕,突然,楚娴发疯般张大嘴巴,尖利的白牙用力地咬在苏橙的手背上。
苏橙疼得冷汗唰一下就流下来,他的力量陡然卸去大半,楚娴窜出苏橙的束缚,就要冲过去捡起那把菜刀,池予白又半抬起身子抱住楚娴的大腿,扭头冲苏橙大喊:“橙哥,快去把菜刀扔到她看不见的地方!”
楚娴动不了,回头就用双手狠命地捶打着池予白的后背,一声声令人牙酸的重击声传进耳朵里,令人不寒而栗,苏橙却没时间犹豫,电光火石之间冲过去,把菜刀捡起来就扔进卧室内,他又大力拍上门,捏着门上的钥匙反锁住,再抽出钥匙塞进裤兜中。
他刚一回头就看见彻底恼怒的楚娴端起椅子就要往池予白身上砸去,苏橙想也没想就直接冲过去,扑摔到池予白身上,用身躯给他支起了安全的空间。
椅子砸到骨头上的声音清晰入耳,苏橙感觉右腿的后膝碎裂般剧痛起来,他疼得意识都迷糊了,眼皮也越来越沉重,但他始终牢牢地护着池予白。
时间仿佛都在此刻静止,池予白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感受到后背上的那具温热身体突然软下去,承受不住巨大痛苦的低哼听得他心都快碎裂!
“苏橙!”池予白猛地松开楚娴,回身用力揽过苏橙的腰肢,整个身体颤抖得就像风中柳条。
第八十章染着鲜血的白珍珠
苏橙意识快要消失前,他又被膝盖传来的刺痛激得清醒过来,他感觉自己被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清淡的香味萦绕在鼻尖,他疼得眯起一双眼,迎着明晃晃的灯光,就看见池予白毫无血色的脸颊。
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苏橙用力拽住池予白的手腕,艰难地说:“快,把阿姨推到卧室锁起来。”
池予白点头,双眼猩红地把苏橙平躺在地上,接着就动作敏捷地翻身站起,趁着楚娴打错人愣神的时候,他扑上去钳住楚娴的手腕,楚娴回过神就疯狂地掐池予白的手背,企图留下唯一等够当作武器的椅子。
现在楚娴身上没有锐器,池予白使出了全身的劲儿,没几下就把楚娴制服,强硬地抱着不断挣扎的楚娴回到卧室,一把将人推到床上后,他就拽过床头的镣铐,在楚娴惊恐的眼神中,毫不犹豫地扣上她的手腕,俊美的脸上肃然一片。
楚娴绝望地扑腾着还算自由的双腿,喉咙里滚出嘶哑的怒吼,双眼瞪得都快凸出来。
池予白冷静又迅速地给楚娴锁上脚撩,等做完一切,他只觉得后背的冷汗徐徐往下坠落,白衬衫湿透地贴在肌肤上,令他毫无防备地打了个寒颤。
楚娴仇恨地瞪着他,恨不得在他身上烧出两个窟窿,嘴里骂骂咧咧,这下池予白终于听清楚,她在歇斯底里地怒吼:“小兔崽子,我所有的不幸都是拜你所赐!我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幸福呢?呸,你不配!”
池予白原本就毫无血色的脸颊更白了几分,他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平日里潋滟的桃花眼此刻落满了绝望的灰烬,深邃幽暗的没有一丝光彩。
楚娴刻毒的话就像萦绕在耳畔经久不散的诅咒,池予白被打击得精神恍惚一瞬,脚步往后踉跄几步,最后他承受不住似的转身跑开。
楚娴面容扭曲地挣扎,手腕被冰冷坚硬的镣铐磨得鲜红又渗出血液,她都浑然不觉,拉满红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敞开的卧室门口。
忽然,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骤然响起,沾染着楚娴殷红血液的白珍珠断了线,纷纷从她的手腕跌落,洋洋洒洒地落满地,跃动着、翻滚着四散开去。
苏橙疼得冷汗流了满身满脸,生理性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糊得眼前朦胧一片,他现在甚至连蜷缩起身体抱着膝盖都无法做到。
疼,实在太TM疼了,跟骨头粉碎了一样。
模糊的视野中闯进一道修长俊拔的黑色人影,苏橙无力地躺在地上,急促地呼吸着,任由那道人影着急忙慌地奔到他的身边,俯下身就将他拦腰抱起,急匆匆地往外赶。
苏橙半死不活地躺在池予白的怀中,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心袭上心头,他发现自己非常依赖池予白,光是待在池予白的身边,闻着池予白的气息,他就能卸去浑身的戒备,就连对未知的恐惧与疼痛都会削减几分。
眼皮越来越沉重,苏橙知道自己正窝在池予白的怀抱中,尽管耳畔风声猎猎,膝盖处像是扎进了无数钢针,但他还是放任自己坠入了无边的黑暗。
等苏橙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入目的就是雪白的天花板,他尝试着动了动,膝盖就传来钻心的疼痛,也压根儿就动不了。
草。
苏橙视线往下移动,一眼就看见自己的右腿半吊起来,被牵引绳挂着,可不就一点儿都动不了嘛!
“橙哥,你终于醒了!”池予白急切的呼声在耳边炸开,苏橙偏过头就看见一脸憔悴的池予白,他的眼里拉满了红血色,眼窝处也是青黑一片。
“你是不是还没休息过,你赶紧去休息下啊!”苏橙皱起眉头,他的余光瞥见窗帘外透进的日光,口气也不由带上责备,“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啊。”
“橙哥,对不起!”池予白忽然将脸颊埋入苏橙的掌心,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