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传来的湿热触感令苏橙心头一紧,有股酸涩涌上鼻尖,他把池予白用力拽起来后,就大力地甩开他的手,略带几分急促地偏过头。
“橙哥,对不起。”池予白久久没有得到苏橙的回复,他忍住刨根问底的冲动,主动承认错误。
虽然他并不知道苏橙生气的原因,但主动认错抗下所有应该没错吧?
事实证明,这是大错特错!
原本平静下来的苏橙,听到池予白犹如做贼心虚的道歉,他心头的星星之火又熊熊燃烧起来,所以,这算是默认了?
默认那个小男生就是他的男朋友?
既然如此,那还巴巴跑过来做什么!
苏橙气得直喘气,他的眼圈比池予白更红了。
池予白察觉到苏橙的情绪更不好了,他焦头烂额地凑上前,还没看清楚苏橙的表情,就被苏橙扯住衣袖,连拖带拽地赶出别墅。
苏橙抬起头,通红的眼睛狠狠瞪着池予白,压低声音吼道:“那你跟他一起过啊,干嘛还要跟我道歉!”随后,“嘭”一声砸上门,这下差点撞碎池予白的鼻尖。
静寂、死一般的静寂。
正在擦拭车反光镜的沈倩漪听到动静抬起头,就看见池予白结结实实地吃了个闭门羹,少年的清俊挺拔的背影似乎轻微晃动了下。
她有些不放心地喊了声:“你没事儿吧?”
池予白转过身,原本白皙的脸,此刻近乎惨白,眼睛像是水洗的葡萄般澄净黢黑,鼻尖红彤彤的,像是哭过一场的模样。
沈倩漪:“”所以,她这是错过了什么?
池予白从容地走过来,努力又勉强地笑了笑,随后就礼貌而疏离地回答:“没事。”
这是别人的私事,沈倩漪也没有八卦之心,于是就点点头,没有过多追问。
在回去的路上,池予白绞尽脑汁地思考苏橙的那句话“那你跟他一起过啊,干嘛还要跟我道歉”,这个“他”是谁?他并不认为是自己的母亲,橙哥根本就不知道他去了医院。
就算苏橙知道他去照看母亲,也绝对不会说出这么刻薄的话。
问题就出在玄妙的“他”身上。
可是,这两天,他除了待在医院里,真的哪儿都没去过啊!
这个问题令一向聪明的池予白犯了难,直到下车走到校园的林荫路上,他依旧没有半分头绪,一想到苏橙看他的嫌恶眼神,他顿时就心如刀绞,好不容易集中的思路,又乱了。
他放任自己浑浑噩噩地走回寝室,正要推门而入时,耳朵敏锐地捕捉到隔壁搓麻将的声音,伴随着众人嬉笑叫骂,热闹非凡。
池予白皱了皱眉,他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驻足也只是因为在这些纷杂的声音中,分辨出了陈错的笑声。
他不动声色地靠近隔壁寝室,通过虚掩的门缝,果然看见陈错的背影,正搓麻将搓得起劲儿。
仅仅是迟疑一秒钟,他就径直推门而入。
下雨后的凉意随着推门的动作争先恐后地涌进,霎时吹散了热闹的氛围,就连沉浸在欢乐中的陈错,也忍不住扔出一个麻将嚷嚷:“你们谁去把门儿关下呀。”
或许是池予白的表情太冷,一时间众人都不明就里地愣在原地。
“嗯?不是,我说你们”陈错察觉出不对劲儿,烦躁地扭过头去,就对上一双冰泠泠的眼眸,他瞬间被冻得起了身鸡皮疙瘩,而后讪讪地站起来,脸上的表情都快绷不住:“啊,原来是小白哥呢。”
小白鸽?得亏陈错叫得出口。
众人纷纷汗颜,就连池予白也被这个称呼雷到了,但他很快就收敛神色,冲陈错微微一笑:“我有些私事儿想问下你,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池予白笑得凉飕飕的,令陈错后背略微发麻,他这人就是怂啦,只要遇到气场比自己强的人,就会莫名狗腿,于是仅仅是愣了两秒,他就立马挪开椅子,乖乖地跟着池予白走出寝室。
陈错忍不住瑟瑟发抖,内心懊恼不已,早知道今晚就不来搓麻将了。
走廊上依旧昏暗阴冷,池予白还没说话,陈错已经先一步双手合十放在头顶,紧闭双眼一骨碌交代:“小白哥,你的东西都是那群人掀翻的,我压根儿劝不住啊!”
“说什么要给老大出口恶气,咱也不知道老大受了什么委屈啊。”
池予白:“”
“我不是来追责的,只是想问一问,橙哥为什么会突然搬寝室?”池予白尽量控制自己的声线听起来很和善。
但陈错还是小幅度地抖了抖了身体,用一种敢怒不敢言的眼神瞅着池予白。
池予白觉出其中的猫腻,脸色陡然冷下来:“你尽管说,我又不会吃了你。”
陈错叹了口气,只好老实交代:“我也是听老大无意间透露的,橙哥说是不要跟同性恋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