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池予白动了,他转过身,露出一张被酒气熏染成绯色的漂亮脸蛋,他的眼睛里也氤氲着薄薄的水雾,透出易碎的美感。
苏橙心里莫名的惧意越来越强烈,他的脚步不由后退,直到后腰抵上冰冷坚硬的洗手台。
池予白慢慢逼近苏橙,眼里涌动着偏执的暗流,他喃喃:“橙哥,你的眼角脏了。”
“啊?”苏橙一头雾水。
池予白高大的身躯几乎将苏橙笼罩其中,一股压迫感从头顶倾泻而下,苏橙不安地低下头,磕磕绊绊地说:“你你喝醉了,我们回去吧。”
下颌突然被冰冷的指尖抬高,苏橙被迫仰起头,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脖颈,他有些惊慌地看向池予白。
“不,就是脏了,得洗干净。”池予白执拗地重复,瞳仁呈现出一种阴冷的空洞,整个人就像一具了无生息的机械人偶。
第三十六章我罩着你
池予白的脸色阴沉得可怕,眼眸漆黑空洞望不见底,浑身都散发出危险的气息。苏橙脑海中的小动物雷达滴滴作响,他心里发憷,身子不受控地微微颤抖。
“橙哥,你的眼角,有脏东西。”池予白平静地重复。
苏橙:“嗯?”就在他愣神的功夫,池予白猛地攥住他的手腕,迫使他转了个身,修长的手指捏住他的下巴,轻柔又强制性地抬高,逼着他望向镜中的自己。
池予白几乎将苏橙笼罩在身下,他的手缓缓地摸上苏橙的眼角,冰凉的指尖轻点:“这里哦。”
苏橙看着镜中的自己,一双眼睛像水洗过的葡萄,透出几分天真的迷惑。池予白的脸颊轻轻蹭着他的耳朵,昳丽的面容被酒气熏染成淡粉色,桃花眼中氤氲着雾气,仿佛流转着细碎的星子。
就像一株冰原上徐徐绽放的玫瑰,冷艳、危险、寒意浸骨。
还没等他说话,池予白就喃喃道:“没关系,洗干净就好了。”
苏橙心里咯噔一下,后知后觉他们这个姿势有点怪异,他正要挣扎,池予白已经打开水龙头,伸手蘸了点清水就抚摸上他的眼角,轻轻地打圈揉搓。
冰冷的水浇到娇嫩的皮肤上,苏橙就打了个冷战,他下意识闭上双眼,不让水流进眼睛里。
哗啦啦的水声还在继续,池予白近乎魔怔地盯着苏橙的眼角,手上的动作机械又麻木,直到那处皮肤被洗得泛红,他才惊醒般挪开手,瞳仁重新聚焦,眼神逐渐惊恐起来。
苏橙感觉眼角的手挪开,他悄悄地睁开眼,突然身体又被池予白翻了个面,他正好对上那双惊慌失措的眼眸。
池予白像做错事的小孩儿,小心翼翼地捧起苏橙的脸颊,嗓音带着点嘶哑:“橙哥,对不起,弄疼你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没没关系。”苏橙也没觉得眼角疼,就是感觉那处热热的,他察觉出醉酒后的池予白实在太反常,处处透着莫名的诡异。
他抿了抿唇瓣,正要推开池予白,池予白却一下子抱紧他,低头将脸埋在他的胸前,还没反应过来,锁骨处就传来一阵刺痛,疼得苏橙眼泪都直接飙出来,可是,他硬生生忍住一脚踹开池予白的冲动。
苏橙隐隐觉得池予白生气了,可是,为什么会生气,他又百思不得其解。
犹如一只困兽在寻找发泄口,却不得章法。
苏橙心情不好的时候爱吃甜食,或许,池予白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爱咬人?
池予白微微喘着气,他还叼着苏橙的锁骨不放,就像一只恶狼终于扑倒了心仪的猎物。
想做一点更过分的事情,就在池予白的大脑快要被酒精支配的时候,一丝清明又占据了主导,他松开牙关,伸出舌头讨好地舔舔牙印,带着安抚的味道。
苏橙惊得瞪圆了眼眸,他捏住池予白的脖颈就要把人甩开,谁料醉酒后的池予白就像一块黏糊糊的牛皮糖,任凭他怎么生拉硬拽都扒拉不开。
他反倒是扑腾出一身热汗,最后力竭地靠在洗手台上,腰都差点被折断。
“靠,白妹,你是不是把我当骨头了啊。”苏橙放弃挣扎,任由池予白抱着,一脸的生无可恋。
池予白眸光一闪,忽地仰起头,嘴唇凑近苏橙的脖颈左舔舔、右舔舔,逗得那只纯情小兔手忙脚乱,白皙的脸颊迅速染成绯色。
“我又不是大胸妹子,你干嘛亲我!”苏橙躲闪不及,整个脖子都糊满池予白的口水,他曲起一只腿就要顶池予白,谁料池予白先一步脑袋一歪,“咚”一声砸在他的肩膀上,不再动弹。
苏橙憋着口气,闷闷地收回腿,脸色黑了一半,他严重怀疑池予白不是心情不好,而是单纯地发、情!
现在还敢晕过去!
苏橙扬了扬拳头,最终还是没挥下去,他推了推池予白,毫无反应:“”
“靠!”苏橙认命地扶起软塌塌的池予白,拖着他一步步地往外走,边走边骂骂咧咧:“以后再让你喝酒,我就不姓苏!”
池予白的脑袋放心地靠在苏橙的肩头,他贪婪地呼吸着带有橙子香味的空气,唇角止不住地上扬
苏橙打了个车,好不容易才把死猪一样的池予白拖回校园,他是真的汗流浃背了。就连拂面而过的冰凉夜风也无法缓解他的燥热,双腿微微打着颤,他实在撑不住,猛地一撒手——
毫无知觉的池予白“咚”一声倒在地上,犹如一具死尸。
苏橙一屁股坐下来,薅了一把濡湿的头发,累得直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