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下第一瓣,进去。
扯下第二瓣,不进去。
扯下第三瓣,进去
不多时,苏橙的面前就铺满了一层向日葵金黄的花瓣,他扯下最后一瓣,忽地举过头顶,仰头望着,眼眸一亮:“是进去耶!”
“呵呵”头顶突然传来一阵轻笑,颇带着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苏橙唰地站起来,转头就看到不知何时就站在他身后的江霁深!
苏橙吓得脸色煞白煞白的,久蹲后猛然站起来,他的脑子还是晕乎乎的,蚊香眼一圈圈晕开,身体的动作比脑子更快一步,他一把将手中的花朵递到江霁深眼前,支支吾吾地说:“这这是送你的向日葵,祝祝你早日康复!”
江霁深瞥了一眼向日葵,忍不住轻咳一声,抬眸忍俊不禁地凝视着苏橙。
那股眩晕感总算散去,苏橙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儿,他慢慢低下头,就看见
这特么哪是向日葵啊!光秃秃的,一瓣儿花都没有!
他手忙脚乱地把向日葵藏在身后,乌润润的大眼睛瞪得溜圆,脸色红得几欲滴血,耳朵尖也烧得通红,整个人像是刚从火炉中提溜出来一样
江霁深毫无预兆地心动了,脸上也飞上一抹薄粉,他略带几分羞恼地低下头
两人之间的氛围莫名地升温、发烫,就在江霁深想做些什么的时候,苏橙就十分别扭地把蹂。躏得不成花样的向日葵送到他跟前,吞吞吐吐地强行解释:“刚才逗你玩儿呢,这是我送你的花盘,吃吃瓜子有助于提神醒脑!还可以补脑子!”
江霁深:“”
若非知晓苏橙单纯如一张白纸,他都要以为苏橙是在内涵他呢。
拜托,他只是轻微脑震荡而已,智商又没问题。
江霁深吸了口气,就僵硬地接过一捧光秃秃的花盘,打算今后剥瓜子给苏橙吃。
他礼貌地道了声谢,暗戳戳地想,小橙子才需要提神醒脑一下吧。
苏橙见江霁深接过向日葵后,表情瞬间如释重负,他轻轻地吐出一口浊气,就像紧压在胸口的大石头被挪开,他忍不住扬起一抹明媚的笑:“嗯嗯,你喜欢就好!”
江霁深一噎,他转过身,忽然眉头一皱,计上心来,高大挺拔的身影剧烈摇晃几下,他无力地扶在门框上。
正打算蹲下去捡花瓣的苏橙立即冲上去扶住他,一脸紧张地问:“怎么了?”
江霁深以手扶额,脑海里循着池予白矫揉造作的模样,痛苦地皱起眉头,偏头可怜兮兮地盯着苏橙:“不行,头还是好晕,估计是脑震荡的后遗症吧。”
“啊?走走走,我扶你去躺下。”苏橙吓得脸上血色全无,他扶着江霁深的胳膊吃力地往病床走,江霁深放心地把大半个身子都压在苏橙瘦弱的肩膀上,爽得偷偷眯起一双眼。
哼哼,池予白,你以为世界上就你一个人会耍心机?
好不容易把江霁深半拖半拽地送回病床上躺好,苏橙折腾出满头大汗,他呼出一口热气,抬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正要转身去收拾门口的花瓣,手腕又被江霁深用力地拽住,苏橙不解地回头:“怎么了?”
“小橙子,我给你讲个故事吧。门口的花瓣,待会儿陈错回来会捡的。”江霁深一眼看穿苏橙的小心思,他不能再让小橙子找机会溜走。
苏橙心里一瞬慌乱,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哎,有些事情,拖着也不是办法,是该面对面解决了。
苏橙挣了挣,江霁深都没有丝毫松手的迹象,他只好无奈地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目不转睛地看向江霁深:“好吧,你可以说了。”
“小狗和小橙子是一对很好的朋友,生活在一片宁静祥和的森林里。忽然有一天,一只披着羊皮的狼闯进密林,他城府极深,略施小计就哄骗小橙子跟他回狼窝。”
“小狗生气抓狂,汪汪汪追了一路,大灰狼回头踹了小狗一脚,还把小橙子叼在嘴里耀武扬威,小狗被彻底惹怒,扑过去一口就咬在大灰狼的小腿上。”
“小橙子被吃痛的大灰狼吐了出去,可是,他只看到大灰狼流血的伤口,没有看见小狗受伤的眼神,还责怪小狗不懂事,伤害了他最好的朋友!”
就在这时,苏橙举手打断了江霁深,皱着眉头说:“可是,大灰狼流的可是实打实的血,小狗只是受了委屈而已。况且,大灰狼又不会吃水果。最后,他们三个把日子过好不就好啦。”
苏橙撇撇嘴,不懂老大为什么要给他讲这个漏洞百出的故事。
江霁深狠狠一噎,忍了又忍,还是继续讲下去
“自此小橙子跟小狗绝交,小橙子被气跑了,小狗巴巴地追上来,拉住小橙子的手晃了晃,说了句”
“小橙子,对不起。”
苏橙安静又认真地听完,一边听还一边努力地分析人物形象,猝不及防手臂被人拉住晃了晃,他的目光重新聚焦在江霁深身上,紧接着,他就听见江霁深温柔地说“小橙子,对不起”。
苏橙的心脏狠狠一颤,他似是没有反应过来,表情都还有些呆呆的。
“小橙子,对不起。”江霁深担心苏橙没有听清楚,于是又说了一遍,眸光清澈又诚挚。
从来没有向谁低过头、道过歉的江霁深,第一次对苏橙放低高贵的身段,真心实意地说着对不起。
苏橙直视着江霁深,也第一次觉得,目中无人、不可一世的老大,也可以这般柔和,就连冷峻的面容,也流露出点点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