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橙怕得要死,感觉膝盖更痛了。
江霁深摇晃着站起来,转身瞬间换了副脸色,他冷睨着对面拿着狼牙棍的五个人,哪怕被砸破脑袋,流了一脸的血,但他身上那股凌厉的气势依旧没有削减半分。
反而衬得他像是刚从地狱爬出的恶鬼。
“来啊,你们是一个个上,还是一起上?”江霁深危险地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浅笑。
那五个人被他强大的气场震慑住,艰难地吞咽了口唾沫后,不知谁喊了句:“这他娘的是江霁深!”
他们立马掉头就跑,转眼就消失在巷子里。
“啧,没劲儿。”江霁深冷嗤一声,烦躁地蹙起俊眉。
其实,若是那些混混一起上,还是有几分胜算的,毕竟江霁深脑袋受了重创,虽然表面上镇定从容,但他已经开始犯晕了。
但是,在苏橙面前,他还是故意装出没事儿人一样,转身弯下腰,朝苏橙伸出一只手。
可是——
苏橙没有把手递给他。
江霁深的眼里闪过一丝破碎的委屈,他就一直维持着这个动作,直到——
苏橙咬住唇攀着墙壁踉跄着站起来,甚至没再看他一眼,就直接头也不回地走掉。
江霁深眼中的光寸寸熄灭,他失魂落魄地收回手,缓缓直起身子,像行尸走肉一般,继续跟在苏橙的身后。
苏橙的膝盖疼得不行,他扶着墙一瘸一拐地走,速度很慢,江霁深与他保持着三米的距离,也走得很慢,表情哀伤得就像一只被主人遗弃的狗狗。
江霁深脸上的血没有擦,顺着脸颊滑落,一滴滴落在白衬衫上,砸出一朵朵猩红的花。
所以,路过的人都会百分百驻足回头,目瞪口呆地注视着诡异的一幕——
一个穿着印花衬衫的少年一瘸一拐地走在前面,另一个穿着纯白衬衫的少年满身是血地跟在后面,有点瘆得慌。但他们两个颜值都颇高,尤其是后面那个,鲜血不会令他显得狰狞恐怖,反而让他帅得更锋利、更有攻击性。
江霁深不在乎别人异样的眼光,他抿着苍白的唇瓣,沉默地跟了苏橙一路,就像缀在苏橙身后的大尾巴。
直到站在医院喧闹的大厅,苏橙才停下了脚步。
江霁深的心一下子就提起来,他忐忑又紧张,怕苏橙又趁他不注意忽然跑掉。
那种满巷子疯跑都找不到苏橙的感觉,就像被蛛网紧密缠绕一样,令人窒息、恐惧、浑身战栗。
所以,天知道他看见苏橙第一眼,并且成功将他护住时,他到底有多庆幸,差点喜极而泣。
就连被砸破的脑袋,都没觉得疼他多半是疯了吧。
苏橙一口气冲进医院的便利店,江霁深连忙抬起虚浮的步子跟上去,眼前的眩晕感越来越强烈,脚底板像是踩着棉花一样,他甚至有种恶心想吐的冲动。
他艰难地迈开步子,每一步,都是他对生理性疼痛的抗争。
突然,手里被塞进一瓶酒精和棉签,江霁深似是不敢相信,迟缓地抬起头,就与一双泪光盈盈的眼睛对上。
苏橙脸色煞白,衬得眼尾更红了,看得江霁深心尖疼得直抽抽,他正想扑过去把苏橙抱住——
苏橙又掉头跑掉了,转瞬就淹没在汹涌的人潮里。
这次,江霁深没有追上去,因为他“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苏橙顾不上膝盖传来的剧痛,他疯一般地爬上安全楼梯,不能停下来,他怕一停下来,眼泪就要流下来。
虽然江霁深一句道歉的都没湳沨有说,但苏橙已经感受到他浓烈的歉意。
但是,那又怎样呢?
江霁深应该对池予白道歉,而不是对他,如果方向错了,不管再怎么努力,永远都是徒劳无功。
可是,苏橙又忘不了江霁深为他挡棍血流满面的模样,忘不了江霁深哀哀望向他的绝望眼神
绝不能心软!
否则就会败北!
苏橙那颗因江霁深而动摇的心,又变得无比坚定。
另一边,刚送完饭乘坐电梯下到一楼的陈错,顺着人流往医院大门走,一路走一路皱着眉骂骂咧咧:“我靠!这个破医院生意这么好,都不说多修几个电梯,每次都挤得要死要活的。”
就在他目不斜视穿过医院大厅时,耳畔就传来一阵不小的骚动,他向来都是个爱凑热闹的,连忙循着声源看去,只见医院便利店外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他不由疑惑地抬脚走向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