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是没傻子么,难道不知道将军从来不收女子?”
宋翎泉又陡然想起,柏叔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但他依旧将画像呈了上来,只能说明发生了他不知道的变故。
想至此,宋翎泉不禁对那副画像生出了好奇。
要说,自许姑娘死后,戚十堰府中一直没有人,对其余女子看都不看一眼,宋翎泉心底不是不担心。
斯人已逝,活着的人总要继续生活的,不可能一直都困于过去。
但谁也劝不动戚十堰,时间一长,宋翎泉也都习惯了。
戚十堰也皱着眉头,他甚至没有看那副画像的念头。
柏叔将书信和画像都呈了上来。
书信被翻开,宋翎泉瞥了一眼,和他想象中没什么区别,不过是些讨好之词,最后,道了一句家中小女有蒲柳之姿,望戚将军不要嫌弃。
卖女求荣的心思跃然纸上。
宋翎泉嘲讽地扯了下唇角,对陆家的作态看不上眼。
戚十堰的神色不见一点波动。
宋翎泉都觉得柏叔是白费心思,看戚十堰哪里像是会动容的样子?
直到画像被展开——陆家应当是寻了个好画师,女子的样貌被刻画得栩栩如生,她倚窗对坐,视线徐徐地落在外间的红梅上,眉眼情绪淡淡,又似拢着忧愁,姣姣姝色令人屏住呼吸。
这都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女子的这张脸。
有茶水被碰到的声音,砰一声砸在了地上,水花四溅,杯盏破碎,滚落了许久,直到抵住桌角才停住。
地上一片狼藉,但无人在意。
戚十堰早在看见画像的那一刹就失色,他蓦然站起来,双目紧紧地看向画像。
宋翎泉也没了笑脸。
他冷眼望向画像,再看向戚十堰的失态,视线扫过戚十堰紧握的双手,心底蓦然一沉。
他的确是想让戚十堰走出阴影不错,但不代表他会希望有人踩着许晚辞上位。
没人会忘记许晚辞。
她死在冰冷的雨天,替戚十堰挡箭而亡。
宋翎泉寒着脸,他狠狠皱住眉头:“将军!”
但没有人回应他。
柏叔早就猜到了戚十堰的反应,他心底悲哀地叹了口气,说他自私也罢,他只想让他看着成长的孩子早点走出来。
许久,书房内终于响起戚十堰的声音,被汹涌的情绪裹挟,嘶哑暗沉:
“人在何处。”
他的视线一刻不曾从画像上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