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我行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双眼几乎喷出火来,“是吗?你想要报答我,便将我关在西湖湖底,教我不见天日十二年。”
“可本座到底也没有杀了你,是不是?本座若想叫你死,只须不让江南四友送水给你喝,你能挨得十天半月吗,本座已经对你仁至义尽了。”
“这样说来,你待我还算不错了?”
“正是。本座让你在杭州西湖颐养天年。常言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西湖风景,那是天下有名的了,孤山梅庄,更是西湖景色绝佳之处,你是该感激本座。”
任我行怒极反笑,连挥了数下长剑,发出了呼呼的声响,“好好好,你东方不败对自己都能很绝到自宫练气,这般对我却是的确算得上不错了,可怜你这天下第一的神教教主竟变成了不男不女的老妖怪!”
“你……”东方不败急怒攻心,抬手便射出几枚绣花针。
任我行横过长剑阻挡,连退了数步方才停下。
其余几人俱都惊骇非常,童百熊更是被这番变故惊得说不出话来,他缓了缓方才回过神来,不可置信的看着东方不败,惊吼道,“东方兄弟,任我行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
东方不败看了童百熊一眼,终是没有辩解什么,只是飞身追向任我行,二人缠斗了起来。向问天拔出剑对着东方不败便砍了出去,也加入了战局,令狐冲看见任我行陷于弱势,竟是二对一一样不敌的样子,便赶忙飞身过去想要加入战局,童百熊看到这里终是咬咬牙,大吼一声,“休要伤我东方兄弟!”劈刀砍了过去。
东方不败听见吼声,胸口酸了一酸,看着和令狐冲颤抖在一起的童百熊,终于释然的放声长笑,洒脱、不羁、狂放,竟是风华绝代到让人移不开双眼。
“啊——”一声短促的尖叫,东方不败一时分神险些被任我行刺伤,不过摇是他躲得快左臂上仍是中了一剑。
“东方不败,你若是再不束手就擒,杨莲亭就休想活命,我会先斩断他的手臂,再割断他的大腿,你若是不想他活活疼死,就休要再动。”任盈盈丢来一截小臂,厉声喝道。
东方不败淡淡的瞥了一眼任盈盈,又看了看狼狈虚弱的杨莲亭,微微皱眉,却终是扭回了头,重新加入了战局。
这边杨莲亭还在叫嚣,然而他期待中的‘教主救下他、为他治伤给他报仇’的一幕却并没有出现,看着东方不败对他重未露出过的冷漠表情,杨莲亭脸色煞白,心中忐忑,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原本一心一眼只有自己的教主为何对自己这般冷淡,他没有看见自己一身狼狈吗,还是没有发现自己折断的双腿,断掉的小臂,他竟不管自己落入敌手受尽折磨吗。
是啊,杨莲亭永远不会知道,那个一心一意对他的东方不败早已经在他的敷衍利用中伤了心、绝了情,虽然无法亲手伤害他,可是却也不会再救他了。
杨莲亭死了,死在任盈盈的软剑下,他临死也没有弄明白东方不败为什么不救他,他睁着茫然的双眼倒下,再也没有起来……
“……”对于杨莲亭的死,东方不败心中有些空落,却并没有伤心难过到绝望,他随意的阻挡着攻击,不知怎地却愈加觉得无聊,什么天下第一,什么魔教教主,于他来说无聊透顶,那他还在这里做什么,教主之位,他不稀罕,可是却也不想便宜了任老贼,他瞪大了凤目,猛地提气纵起,向任我行飞身扑去,这一扑之势凌厉惊人,任我行长剑直刺,想要从他前胸通到后背,然而便在此时,东方不败手指一弹,绣花针飞了出去,插入了任我行咽喉,只听“呯”的一声,任我行背脊撞在墙上,喀喇喇一响,一座墙被他撞塌了半边,他浑身抽搐了一阵,却再也没有动作。
“爹——”一声凄厉的惨叫,任盈盈飞身扑向任我行,搂着父亲的尸首痛哭流涕。
“任教主!”向问天大惊失色,虽然在西湖牢底十几年,可是任我行有什么本事他最是清楚不过,如今竟这般容易的被一针戳死,如此笑话的死去,这让他的心里升起一股凉气,狠狠地倒退了数步,飞身向崖下奔去,竟是想要逃走。
童百熊用剑使力拨开令狐冲,冲东方不败喊道:“东方兄弟,你在这里对付这二人,老熊去结果了向问天。”说罢想着向问天追去,转眼不见了人影。
令狐冲慢慢挪进兀自悲伤的任盈盈,举起剑戒备起来。
“盈盈。”东方不败的目光缓缓移到任盈盈脸上,问道:“这几年来我待你如何?”
任盈盈抬头看向东方不败,幽幽道:“你待我很好。”
东方不败又叹了口气,接着道:“很好是谈不上的,只不过我一直没有亏待过你,武功教养都教给你,也没让你短缺过什么,我甚至还想过等过个几年把教主之位传授给你,我却没有想到你会跟着任我行攻上崖来。”
“你害了我的父亲,还要让我感激你吗。”
东方不败复又叹了口气,“从你那么一点点大我就开始教养你,你也亲热的叫我东方伯伯,你是几年没见过父亲,对他哪有什么亲情,为甚么要趟入这趟浑水葬送了自己。”
任盈盈沉默了半响,终是看着地面说道:“你总归是杀了我的父亲,我到底无法原谅你了。”
东方不败看着默然无语的任盈盈,想着自己从她那么一点点大养到现在这般亭亭玉立的样子,沉默了半响,终是抬头对令狐冲说道:“带盈盈下崖吧,我不会杀她,也不会见她,以后别再来这里了,带着任我行的尸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