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娘只顾着低头吃,杨太傅和李太后轮番往她碗里倒腾吃的。宝娘只得抬头,“阿爹,阿娘,你们也吃,我自己吃。”李太后微笑,“你不是给你阿爹做了衣裳,今儿加把劲把剩下的几趟线走完,就能上身了。”宝娘只低头看着自己的碗,“我晓得了,等我吃完了饭,我就去。”一家子安安静静吃了早饭,宝娘放下碗就回了自己的屋子,开始继续昨天的活计。杨太傅就在明盛园不走了,李太后的正院里,除了她的心腹就是景仁帝的心腹。自从宝娘住进了明盛园,大伙儿都眼观鼻鼻观心,渐渐都习惯了。如今多了一个人,众人仍旧当作没看见。人家一家子的事儿,圣上都不追究,我们一个奴才,管那么闲事做什么。陈氏昨儿见儿子一整夜没回来,有心担心,把莫大管事叫了过去。“你们老爷呢?”莫大管事抬眼看了她一下,小声回答,“回老太太,老爷接二娘子去了。”陈氏唔了一声,然后吩咐他,“我晓得了,你给你们老爷送些换洗衣裳去。”莫大管事低头,“老太太,不用送。”陈氏笑了,“你说得对,不用送,你去忙吧。”打发走了莫大管事,陈氏带着莫氏又去念经去了。明盛园里,李太后让人去把赵传炜叫了过来。赵传炜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明盛园在郊外,他骑马过来的。冬日的寒风吹在身上,凉飕飕的,但他心里甜滋滋的,又可以看到自己心爱的小娘子了。等过了年大哥回来了,我求一求岳父,带宝儿去找三舅玩。京城里无趣的很,宝儿定然喜欢外面。要是岳父不答应,我就求一求姨妈。等赵传炜一头冲进明盛园,意外地发现杨太傅也在这里。他假装没事人一般行礼,“见过姨妈,见过岳父。”宝娘本来坐在李太后和杨太傅之间,起身行了个礼。李太后对他招手,让他也坐在自己身边。李太后和杨太傅坐在两边,两个孩子在中间。赵传炜看了一眼宝娘,宝娘对他眨眨眼,赵传炜也眨眨眼。李太后不去管两个孩子的眉眼官司,“吃饭了没?外头冷不冷?”赵传炜忙正色回答,“回姨妈的话,我在学堂里吃过饭了,外头不算冷,我穿的厚。”李太后嗯了一声,拉着他问了许多闲话,杨太傅和宝娘在一边安静地听着。说了许久,李太后话锋一转,“炜哥儿,你那把金钥匙还在吗?”赵传炜立刻掏了出来,递给李太后,“在呢。”李太后又看向宝娘,宝娘会意,立刻取下了自己的金钥匙。李太后把两把钥匙放在一起,一模一样。她起身,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匣子,打开一看,里头是一把铜钥匙。走回来坐下后,李太后把三把钥匙摊开。三把钥匙一模一样,杨太傅一眼认出来了那把铜钥匙,这是当年他第一次来明盛园时,送给李太后的。李杨两家退亲后,杨太傅把李太后送他的东西全部藏在一只大木箱里,那把铜钥匙是开锁用的。后来李太后与庞皇后和平贵妃相争,杨太傅怕连累她,亲手烧了那口箱子,只留下了这把钥匙。李太后把儿子送走时,万般不舍,做了把金钥匙挂在儿子脖子上,后来把宝娘送给杨太傅的时候,也做了把一样的钥匙,杨太傅这才深信不疑。赵传炜奇怪,“姨妈,为什么这三把钥匙一模一样?”李太后抬起了头,忽然泪雨纷飞,“因为,你是我亲生的儿子啊。”赵传炜愣住了,宝娘也呆了。赵传炜忽然激动起来,“姨妈,您说的什么?我是晋国公的儿子啊。”李太后定定地看着他,“你是我怀了快九个月生下来的,我怎么会认错呢。”赵传炜傻了,“姨妈,姨妈您在说什么,我怎么会是您的儿子。我怎么会是姨妈生的,我阿爹一辈子对阿娘多好,家里一个妾都没有。”杨太傅知道这孩子误会了,“炜哥儿,我是你的生父。”赵传炜僵硬地扭过脖子,“岳父。”杨太傅挪了挪凳子,一手拉起赵传炜的手,一手拉起宝娘的手,“你们别怪你阿娘,都是阿爹的错。不管你们是谁生的,你们都是我的孩子。”宝娘在一边听傻了,“阿爹,难道,难道我和三郎是双生子?”杨太傅眼神复杂,“宝儿,阿爹这些年疼不疼你?”宝娘点头,“阿爹对我好,我知道。”杨太傅把他们的手放在一起,“你们不是双生子,你是文家老姑太太的后人。”宝娘立刻反驳,“怎么会,那我怎么会和阿娘长得这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