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抓,”苏衡刀剑相加必须先退热!苏衡立刻问:“阿爹,小胖和铜钱睡了么?”小胖和铜钱应声而出:“衡哥!”苏衡怔了一下,嘱咐道:“小胖,去厨房烧热水;铜钱,把屋子里的小浴桶用沸水冲干净,然后倒入沸水和白凉水,准备温水退热。”两人应声而去,一刻钟后,大半桶温水就送到客厅里,还用极快的速度铺好了毪布,摆好屏风。赵国公楞了:“不捂热?这怎么行?”苏行远抢先一步解答:“高热不退,容易烧坏了孩子的脑子,大夏天的捂热可就中暑了。赵国公,您既然带着孙儿来,就请多一些信任。”赵国公在屋子里来回踱了好几次步,以弥勒佛的吨位踩得地榻咯吱响:“行远啊,老夫的嫡子,这孩子的阿爹,前年死了,老夫答应他好好照顾孙儿……就只有这么一个孙儿了。”赵国公家丁不兴旺,国都城都知道。苏行远点头:“国公大人啊,既徕之,则安之。衡儿会用心的。倒是你,太过富贵了,堂堂的大邺猛将,来回走几步都地动山摇的,走,草民给你诊个脉。”说着,就把赵国公拉走了。苏衡一个眼神示意,铜钱和赵小胖立刻把门窗都关上,然后把锦儿的衣裳都脱了,注意避开水泡,刚要把他放进木桶里。“来人啊,放开我,我不要进去!”因为高热而蔫蔫的锦儿突然拼命挣扎,小豹子似的,对着三人拳打脚踢。苏衡第一眼看到锦儿,就知道这孩子不是个省油的灯,按赵国公方才的样子,在家里肯定宠得无法无天,没想到是这样的死小孩。“别动!再乱动,水泡破了会感染的!”铜钱无缘无故挨了好几脚,心头火蹭蹭的。赵小胖更惨,眼眶挨了一拳,这孩子也是天生神力一类的,很快眼眶就红肿了。“再动试试?!”苏衡的脸拉得老长,平日的职业笑容都懒得挂,盯着乱动乱踢的锦儿。锦儿被盯得一动不动,突然扯起嗓门高声尖叫:“阿祖爷,救命啊!苏衡要溺了我!”“阿祖爷!救我!”喊完就干嚎,一滴眼神都没有。果然,三分钟不到,客厅门被人一脚踹开,赵国公和护卫们冲进来,弥勒佛浑身散发着斗战圣佛的气场,将苏衡三人围住。“阿祖爷!”锦儿大叫着扑过去。“国公大人,这孩子再不退热,会烧坏脑子的!”苏衡试图解释,第一次意识到熊孩子背后,不一定是熊家长,也可能是位忧国忧民忧心孙子安全的祖父。锦儿以更快的速度向赵国公冲过去。“不能碰破水泡!”苏衡提醒完就放弃了,因为赵国公完全听不进去。万万没想到,锦儿冲得太用力,赵国公抱得太急切,须臾间,锦儿脸上胳膊上的水泡全破,泡内积液缓缓淌落。靠!苏行远、铜钱和赵小胖,眼睁睁地看着。赵国公直到抱紧了锦儿、感觉左臂上的潮湿才反应过来,下意识看向苏衡。苏衡不停深呼吸,打好腹稿的治疗方案全部作废,咽下一万字脏话。水泡破的锦儿,以现在天气的湿热程度,用不了多久破损部位就会感染发炎,儿童的中枢神经系统并不成熟,有时身体损伤已经很厉害,却不见得有多疼;孩子不诈病,只要不疼,就会跑会跳会皮会闹,病情越来越严重。如果是以前,苏衡会和孩子家长反复沟通,拿化验单和检查报告来说服,但在大邺……尤其是位高权重的赵国公,说服是不可能的。苏行远、铜钱和赵小胖看向苏衡,这可如何是好?苏衡叹了一口气:“我们去休息吧,明早还有许多事情。国公大人,告辞。”然而,赵家护卫寸步不让继续拦着。“本公允许你离开了么?”赵国公突然出声,声音有些颤抖。“国公大人,”苏衡绕过护卫,“贵孙儿水泡全破,已十分凶险,快另请高明,尽早救治。”赵国公看向苏行远,苏行远既心疼又无奈,这样难缠又金贵的病人,不信不诊不听,就算真有神医在世,也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