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收到压岁钱没有呀?”长安笑眯眯地问。李少游长腿慵懒地抻着,“好多年前就没这东西了。”“那你等等啊。”长安突然站到他身前,伸手揣进怀里,在肚子前掏啊掏的。她穿大挎挎的卫衣,前面也有个巨大的包,像袋鼠妈妈伸了爪子要掏自己的宝贝。“爷爷说,我们家只要还没结婚,那就得收压岁钱。”她说着,掏出一个小红包,双手捏着往他脸前一递,“新年快乐啦。”李少游啼笑皆非打开一看,里头是崭新的六张红票子。他双手一摊道:“谢谢小长安。不过我可没准备红包,怎么办啊?”“谁要你的红包。”长安这么站着,难得能够俯视他,表情里带了些得意洋洋:“你再晚几天回来,可就没有红包了。还是感谢你自己吧。”李少游圈住她的腰,“那看来喜欢你,还真是件随时有好运气的事。”“那当然。”长安环住他的脖子,嬉笑着低头去碰他嘴唇,又被拉过去,两人在沙发上亲昵滚作一团。半饷,长安气喘吁吁推开他,“凉了就不好吃了!”李少游那碗已经喝完了,看长安慢悠悠小口小口嚼着圆子,咂着嘴回味一瞬,说:“再来一碗。”电影里,正播到最经典的那一段,女生呆呆盯着窗前的男生,雪白的帘被风吹起白浪,遮住他的瞬间,他好像在认真看书,又好像偷偷看了她一眼。长安说:“怎么是情书。”李少游说:“我也看过的。”“我是说,”长安把腿蜷上沙发,双膝靠着他的长腿,说:“怎么现在是这个。要是当初你刚住进来的时候看到才好呢。”也许就能看到我暗恋你的样子,像电影里的樱花将落未坠,小鸟展翅未飞,果实破壳未熟,大雪静落未融,我喜欢你,欲言又止。含蓄却动人。李少游却又懂了,一把扒开腿上的樱桃,让长安躺上来,微微低头看她,“但我看过的,所以我知道啊。”知道我房间里的木枝香,比你房间里的多了三根;知道每次吃饭的时候,你会偷偷看我,等我一抬头,又会移开视线假装没看过;知道每天晚上你的小台灯,都会比我的更晚熄灭。知道有一个姑娘,偷偷喜欢了很久跟她隔着几面墙的人。长安挪着脑袋,满头小卷搔得他腿上痒酥酥的,“那你看过挪威的森林吗?”“看过啊,”李少游按住她的脑袋不让乱动,“我记得……直子是沉静温柔的过去,绿子是活泼灵动的现在与未来……”“切,你恐怕还记得的就是两个女人的床戏吧。”长安皱着鼻子去捏他的嘴,问他:“那你记不记得,春天的小熊?”李少游佯装思考,然后摇摇头,说:“不记得了。是什么?”长安不说了,促狭地眯着眼睛,用两根手指顶着他的下巴让他抬头,“我也不记得了,我瞎说的,看电影啦。”——晚饭的时候,聂远和赵萌萌来蹭饭了。明天会有设计工作室的人来给墙绘动工,赵萌萌在家闲不住,提前回来说要帮忙。聂远则是一家子都没回上海过年,一听说李少游回来了,立马就开着车上了山。赵萌萌在院子里帮长安挂迎春花的时候,右肩忽然被拍了一下,她转过头,只看到十一的尾巴甩着一闪而过,莫名其妙回头继续干活,左肩又被拍了一下,转头却又是空无一人。她怒了,直接转身,果然看到聂远就立在面前,一副笑嘻嘻的欠揍模样,“hi~哞哞,新年快乐!”“你是小学生吗!”赵萌萌拿着干花作势要打他,聂远随即便配合地往后一躲,嘴里还在瞎闹,“诶诶,好久不见,小聂给您拜年呢,怎么就要打人!”“我看你心理年龄才三岁吧!还小聂,聂三岁!”赵萌萌一时情绪激动,将一双胳膊几乎挥舞出残影,“不要叫我哞哞!”这次聂远倒不躲了,就在赵萌萌手中干花将要砸到他头上的时候,她却停住了,几片边缘晕成褐黄色的花瓣早已不堪其扰,就这么飘下来,落到他的头上。他还特意抓了个骚包的发型,抹了摩丝的头发根根分明往后竖着,露出有型的眉弓,几片花瓣就这么黏上去,瞬间气质就从太古里潮酷男神变为青城山采花少年。赵萌萌瞬间破功,噗嗤笑了出来。聂远也不知在想什么,并不伸手去取,反而忽然低了头,脸一下子靠近赵萌萌,笑说:“哞哞给我送花啊。”太近了,他的鼻尖甚至差点碰到她的脸,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瞬间围拢过来,一半脸融进阳光里,让她看不清晰,只有眸子被照成琥珀般的颜色,明明该浅淡的,却莫名深刻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