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霁真守在这里,也是为了看萧韶的反应。她心知萧涅死的这件事情,必然会有人经过不同的渠道传到京中。而这消息或快或慢,但一定是要比官家派的人要快的。如今已经过两日了。齐霁真面上虽然不显,心中却是心急如焚。她此前只是和卫培风商议了一个大致的章程。里面具体的细节与接下来的走向,几乎都是由她独自决定的。萧鸾不在,无人分担。卫培风与她虽然意向相同,但彼此离心,各有疑虑。齐霁真虽然身边跟随者众,同道者多,但是无人可述说,竟有种艰难独行的寂寞感。齐霁真暗自一笑,她见萧韶虽然吃惊,却并不惊慌,说话时也只是问的寻常话,更没有半分的焦虑,便知萧韶还未得到消息。她心中松了口气,想着自己大概还有些时间,只是也要小心一些,免得被人发现端倪。齐霁真这一守,就到了晚上。一直到月上中天,皇后才醒过来。只是醒过来后,得知自己的孩子没有了,皇后又立时晕了过去。曹督主倒是找的好借口,回禀道皇后昏迷,自己也没有更好的线索。他打定主意,能拖得一日就是一日,拖到萧鸾回来了,也就尘埃落定了。曹督主的回报让严蓁大怒,她重罚了曹督主和霍庆山,一个是追查不力,一个是监管不力。但他们两人都是官身,严蓁再怒,当初她自己守在深宫,将手中权力交托给萧鸾和萧涅两兄弟。而今自然没有那样的权力处理朝廷命官,若是处理了,恐怕第二日言官的折子都要把小书房埋了。因此严蓁再怒,也只能选择打板子这种不轻不重的责罚。只是打板子可操作性太高。哪怕太后盯着,曹督主看上去皮开肉绽,实际没有损伤。而齐霁真更是私下里递了准话,他也只需做到这步就足够,剩下的事情,自然有齐霁真代为处理。经过这一出之后,反倒让曹督主自觉看清了时事,更坚定了跟在齐霁真身后的决定。齐霁真更是暗中买通了内侍,在处理霍庆山时轻了许多。打完板子后,霍庆山甚至还能被搀扶着走动。他走过齐霁真的身边,低声道:“承你的恩情。”齐霁真却是一笑,心道此后到底谁承谁的恩情,还说不准。只希望霍庆山能记住眼下他自己的话才好。陈瑾也是在夜晚时分看到了自己派出去的死士。在听到死士回报之后,陈瑾手指颤抖,她定了定神,这才问道:“比起官方那边的回报,你快了多久?”死士回道:“快了两天。只是……此前耽误了一日。”陈瑾倒没有怨天尤人,她叹了一声:“真乃天意。”随即开始沉思起来。信息的宝贵之处就在于时间。在别人不知道萧涅死去,萧鸾拿了诏书——先不论这遗诏是真是假的时候,陈瑾必须要为萧韶撑起一个形式。她凝眉沉思,手中的虎符好像在发烫一样。她站起身,她的腿上了药,站起来还有些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她抿着唇,说道:“你手持虎符……”陈瑾说到这里,又是一顿,此时请来羽林,她只有一人,到底名不正言不顺,萧鸾也没有攻城,人家堂堂正正的回来,谁能说什么?陈瑾闭了闭眼睛,又道:“你守在宫门口,长公主若是出来,即刻通知她此事。”死士立时应了一声。陈瑾深吸了一口气,也顾不得脚上的疼痛,快步来到萧韶的书房中,按动书房的暗格,从里翻出了此前准备好的一封诏书。陈瑾看着这卷诏书,手指轻轻的扫过,但是她很快就回过神来,点了灯火,笔走游龙,却字字斟酌。这封伪诏极耗心神。待到天色蒙蒙亮,书房陡然被人推开。陈瑾抬起头,看到萧韶大步朝陈瑾走来。陈瑾枯坐一晚,此刻见到萧韶,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朝萧韶行了一礼:“殿下。”“我都知道了。”萧韶嗯了一声,伸出手来,扶住了陈瑾的双臂,说道。“这是我为殿下准备的。”陈瑾掏出了诏书,放到萧韶的手中。萧韶接过来,又快速的扫了一眼,顿时明白了陈瑾的意思。萧韶深吸口气,沉声道:“我明白,此事必须尽快,明日就发布消息。除此以外”萧韶闭了闭眼睛,“羽林卫那边我还得去一趟,以防万一。”陈瑾静默片刻,又道:“恐怕齐霁真那边也得了消息,他们必有防备。”说到这里,萧韶一愣,又带着几分不可思议:“你说皇后的事……”两人皆是沉默,又觉得这样的可能性着实很高。萧韶摇了摇头:“无论如何,此事做好准备即可……至于皇后……且看看。宗室那边还需要联系。此次我定要让六郎翻身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