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玉流玠的盛名不是假的。
他没看太久,纷繁杂乱的念头便被一只抚上前额的手打断。
“如何?”应璋用手背边探边问,“还有哪里不适么?”
姜照还没回答,便看见应璋一直紧绷的神色终于微微一松。
他听见应璋轻轻吐了口气,须臾才自顾自地说:“……温度退下去了些。”
姜照心中那些莫名的焦虑、恐慌、畏惧,顿时烟消云散。
哪怕此刻他和应璋之间的距离堪称亲密,哪怕他和应璋之间的关系并不明朗……
这一刻,他竟没想过要退开。
他有些奇异地安定下来,“我……”
“我们先回去。”应璋紧压的眉仍未松懈,话锋一转,“此番根因未知,若不找到,日后恐有忧患。”
“……”他把要说的话吞了回去,“等等。”
应璋以为他又哪里不舒服,立即要上手把人背回去。
“等等!”姜照马上抬高音量,“算了宿主,进藏经阁要紧……”
而后蚊声续道:“你忘了吗?你来仙府不就是为了今日么?”
应璋动作一凝,姜照顿了顿,脸上旋即绽开一抹笑,举起手摇了摇手中的铃铛,说:“况且你看,我好多了呀,还是正事重要,别因为我耽误了。”
应璋深深地凝视着他的笑,半晌才无声地叹口气,说:“当真无事?”
姜照用力点头,催促:“嗯!走吧走吧!”
应璋看上去还是有些不放心,姜照只能主动挽上人手臂带着他往前走。
看起来是全然忘记了来之前自己立下的“绝对要和宿主保持合适距离”的底线。
“走啦走啦!”姜照使劲说,“都快耽误半个时辰了,别浪费时间呀。”
应璋不想让他废力气,便顺着他力道抬步向前,然而过了会儿仍蹙着眉侧头说:“有哪里不舒服……”
“一定会和你说!”姜照立刻接道。
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平白惹宿主担心,于是眨巴眨巴眼睛,问:“对了宿主,你方才看见那个闻炳的手臂了吗?”
应璋上下扫了他几眼,最终如他所愿转移了注意力,“你是想问他怎么长回来的?”
“对。”姜照不解点头,继而迟疑地说,“感觉你也不像是会随随便便放过他一马的样子。”
要是放过了,闻炳也不至于方才逮着他们不让走。
像失了智一样。
应璋沉默片刻,薄唇才淡淡吐出几个字:“是玉流玠。”
“?”姜照没听明白,“什么?怎么和玉流玠扯上关系?”
何况玉流玠是器修,不是医修啊。
应璋脚步不停,神色未变,说:“医不出活的,便造一个死的。”
姜照安静了几秒。
过了会儿他才反应过来,嘴唇张张合合,表情复杂难言。
“你是说……”他尽力组织语言,“玉流玠给他造了条手臂安了上去?!”
应璋波澜不惊地颔首,“不过被昆吾斩落后遗留的黑焰,也会使假臂不够灵敏。”
无法新生、灵敏不足,但于日常使用而言足够了。
“玉流玠这么厉害吗?”姜照随手抛了抛掌心里的静心铃,“难怪看起来大家都追捧他,一个器修居然能做到医修做不到的事儿……我感觉他都能自己开山立派做长老收徒弟了吧?”
谈话间二人已走至藏经阁门前。
此处设有两名天权堂弟子值守,他们甫一见到应璋,立即恭敬行礼,也没问应璋出示铭牌。
“咦。”藏经阁近在咫尺,周遭落针可闻,姜照大气不敢出,只能在识海中偷偷传音,奇道,“他们怎么不拦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