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反複确认,“许言清……你在听吗……”
许言清的脑海空白一片,面色苍白,血色全无。
他不知道李泽后来说瞭什麽。
脑海中隻有一句顾朝朝出事瞭,像张牙舞爪的荆棘一般狠狠扎入他的五髒六腑,不给他丝毫喘息的馀地。
手机不知道什麽时候,从手心掉落,砸在尖锐的石子上,屏幕碎裂,带著鲜红的血水。
“许言清?许言清……你在听吗……你在听吗……”
营地已经没有瞭人烟,隻馀下帐篷一顶,篝火一束,在黑夜裡闪著细微的火光,雾气蔓延开来,那点火光最后也淹没在夜色裡。
鹿角山水汽充沛,一到夜裡便会笼罩白雾,下山之路艰险重重。
许言清不记得自己摔瞭多少次瞭。
最严重的一次,看不清脚下,一脚踩空滚下瞭山坡,撞到坚硬的青石板,甚至听到瞭左腿沉闷的骨折声。
可许言清自始至终面色不变。他倚靠在树干上,看著上方遮天蔽日的树木,星辰的光甚至都无法透入这方世界。
许言清最后敲碎瞭自己那块带瞭近二十年的腕表,调节好表针充当临时指南针辨别方向,拄著一根枯树枝继续往山下走。
他的眼眸空荡荡的,仿佛灵魂掉入瞭深渊裡,隻剩下躯壳还在勉强支撑著,不知走瞭多久,终于看到瞭停在山下的红色越野车。
顿时,死水一般的眼中迸裂出一丝亮色。
警局对高彦的审讯环境异常严苛,白炽灯点到最亮,好几个警员抽著烟一起连番审讯,丝毫不给他喘息的馀地,堪比熬鹰。
可最终依然没从他嘴裡得到他们最想要的答案——涅墨西斯有抗药剂。
“这个答案,大约隻有死去的赵霁知道。”
高彦穿著白毛衣,绿西服裤,短发凌乱,身上一股子烟味,终于难以忍受瞭,才说出瞭这麽一句话。
隻有死人才知道。
李泽咬著后槽牙,双手狠狠一拍桌子,猛地上前揪住高彦的衣领要打人,高彦自然要还手反抗,其他警员因职责连忙拉架,但是拉瞭多少偏架也就自己人清楚瞭。
顾朝朝被安排在瞭越霁研究员专门的隔离房。
她这个状态送入一般医院并不合适。
一则医生并不瞭解她身上病菌的情况,不能找到治疗策略;二则普通医院人多口杂,把消息洩露出去,事情就複杂瞭。
穿著防护服的丁希言熟练地给顾朝朝抽瞭五管子血。“我会把这些血样送检,报告大约半个钟头就能出来,如果是阳性的话……”
她没再继续,微微垂下的眼眸,带著沉重与无奈。
顾朝朝明白这个意思。
“说实话,你们研究院没有涅墨西斯的疫苗,也没有能治疗的药剂,对吧?”朝朝用棉签按著止血,抬头道,“就算是这样,也依然要研究这样的病菌出来……究竟是为瞭什麽呢……”
丁希言收拾样本的动作顿瞭顿。
“本来放在实验室裡的话……大傢都很安全的,如果不是高彦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