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乐手唱起故事中的诗篇,能歌善舞的瓦哈裡人将演出共同延续到后半夜。将此地诞生的新传奇,口口诵唱,顺著街巷流传远播。
幕后,那位脱去变装的说书人,在烛光露出不比故事中奇诡的面容。压抑的喘息在此刻得以释放,她按捺著几乎要跳出胸膛的暴烈心跳,闭眼将所有窃窃私语收入耳中,一场演出百人,三天十场演出,终于让莉莉等到瞭所需的讯息。
动身前,她盈盈目光投向沸腾中静谧矗立的——瓦哈裡的心髒,那座高大无言的斗兽场,它似无形的血焰吸引著同类靠近后又狠狠灼伤。兽道的暗门中,一双、三双、十双、百双幽绿的眼在黑暗中鬼火般亮起,甜腥的血香吊著野兽们倾巢而出,在人海中搜寻“宝藏”。
莉莉别开眼,换上装束,脚步轻快地融入人潮。
烟火爆竹燃尽后,彩灯通明照在硝烟云雾中,淅沥的小雨加入这场狂欢。佝偻著身形的女人行色匆匆地在街头奔跑著,灵巧地避开端著佳肴雨啤酒的侍者,向小巷深处跑去。
微凉风雨、暖黄灯火、欢闹街景飞快向后掠去,她在一扇扇门前驻足随即奔走,寻找著那个目的地。越跑越远,长巷人迹渐罕,而身后的脚步也越发急促地逼近!
“你逃不掉瞭!”
鬣狗吼叫,惊飞巷中数十隻蝙蝠。堆著渔网的死胡同裡涌入一整队气势汹汹的卫兵。狂吠声中,衆人定睛一看:地上破碎的血瓶被水渍稀释成一大滩,墙上黑猫弓著背,湿漉漉的脖子拧过来,冷而嘲弄地喵瞭声。
为首的卫士阴沉著脸,猛地一砸墙壁,土砖上赫然敲出瞭个印子,扑簌簌地往下掉灰。该死!又是障眼法!为瞭抓捕到这天杀的臭x子不知道熬瞭多少个夜班瞭……吱呀,窗户颤巍巍地打开,皱皱巴巴的老人带著酒气探出头来。
“谁、又又敲门啊?”
卫士压著眉目,阻止手下们动作。
“你有没有看到女的,不胖不瘦,包著头脸从这过?”
“包子脸啊?我知道啊,那个跳舞的区、去药婆哪裡瞭——”
啪的一声,窗子被狠狠关上,碰得裡头哎呦喊疼。没用的酒鬼!勒住扔在狂吠的狗,卫士黑著脸带著人从长巷中离去,髒兮兮的街区恢複瞭安静。
而就在几百米外,带著面纱、蜜色肌肤的舞娘撩开髒兮兮的羊皮帐,帐顶的风铃随即发出清脆的响声。被风雨浸冷的身体被暖和的空气拥住。
莉莉打量著账中:孩童手臂粗的蓝蜡烛照亮著一切,各色卷轴与包裹在海图地毯上摞至半人高,帐顶悬挂著各种奇怪的干货:蝙蝠、蜘蛛、比目鱼……还有许多未加工的香料原材料。居中放置数十口小锅,其中一个正咕咚咕咚地似乎在熬制著什麽,向外冒著发黑的蒸汽。
“有人在吗?”
静悄悄的,无人回应。
片刻后莉莉感到一丝清凉的气流溜进静止封闭的空间中。
下一秒,一隻修长的手端著陶土钵,撩开挂在墙上的星象图,扎著发髻的老太太披著灰蒙蒙的彩色披肩迈进来,撩起灰白的眼,“盯”紧来客。沙哑的声音一字一句,平直得近乎没有音调。
“你,不治。”
陋账中越发显得神秘惑人的俏舞娘正欲说些什麽,却忽然睁大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