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在昏弱的光亮裡,看见李奉渊眼皮竟然细微地动瞭动。
男孩隻是侥幸一试,没想到当真会起作用。
他面露喜色,接著用齐语道:“你能听见对吗?她就在这裡,菀菀就在这裡。”
男孩说著,抬起李奉渊的头颅,让他的脑袋靠在自己身上,而后捧起石碗,将碗沿抵在他唇边,让清透的雨水沿著唇缝流进去。
“喝水,她希望你喝水。”男孩一边喂水,一边观察著他的反应,在看见李奉渊喉咙有明显地吞咽动作后,庆幸地松瞭口气。
“喝吧,喝吧,多喝一些。快快好起来,你就能见到她”
男孩说著,忽然看见李奉渊动瞭动唇瓣,似说瞭什麽,然后缓慢地抬起手,握住瞭他的手。
李奉渊闭著眼,这一切动作似乎都出自昏沉意识下的本能,男孩知道他或许是将自己当成瞭菀菀
男孩没有傢人,他生来就是奴隶,他不懂在生死之际想起傢人是怎样的感受。
安心又或者痛苦?
会后悔远离傢人来到这遥远的边疆吗?
男孩想不明白,他看著李奉渊的面容,忽然见他徐徐睁开瞭眼睛。
他的眼白裡佈满红色的血丝,眼神有些茫然,显然意识还昏沉著。
他定定看瞭男孩一眼,在看清他的面容后,李奉渊有些失望地松开瞭他的手,再度闭上瞭眼睛。
男孩害怕他再次陷入昏迷,焦急地不停和他说著话:“醒醒!别睡,你不能死,你的傢人还在等你!”
“想想他们,想想你的傢人。你的母亲会为你难过,你的菀菀会因你哭泣……喂,醒醒……”
李奉渊没有回答,他的身躯隐在黑暗裡,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仿佛一具瞭无生气的尸体。
深夜的寒雨敲打著营帐,似催命的低曲。
男孩跪坐在李奉渊身旁,用手去试探他的鼻息。
手掌蹭过他的面庞,不料忽而被他攥住瞭手腕。
力道很重,远不像是一个将死之人该有的力气。
男孩浑身僵住,又惊又惧地看著他。
李奉渊推开面前的手,男孩听见他虚弱而低缓地开口:“我不会死,别再吵瞭。”
低哑的嗓音在营帐响起,男孩愣瞭片刻,随后安静地退到两步外的地方,蜷缩著身体坐下。
他睁著眼睛看著黑暗裡无声无息的男人,仿佛羚羊窥视著受伤的猛虎,没再发出任何声音。
搜救
第三日,雨依旧未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