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得瞭回答,用异族语言对一旁的男孩道:“盯著他,别让他死瞭。”说完便离开瞭。
男孩听话地守在帐内,他看见男人皱眉靠著墙,似在隐忍疼痛。
男人听见帐外传来方才的商人和其他人用异族语交谈的声音。
“我问瞭,他就是齐国的士兵。他身上的盔甲精致,他的地位也一定非同一般,我们把他带去附近齐国驻扎的营帐,运气好的话我们能得到一大笔钱,那或许比我们一辈子赚的都多。”
另一人道:“你疯瞭,我们应该杀瞭他,或者把他交给我们部落的勇士。”
商人并不认同这种做法:“如果那样做,我们什麽也得不到。”
另一人安静瞭一会儿:“我们是羌献族,齐国人会杀瞭我们。”
商人果断道:“不会,我们不是士兵,齐国的士兵不会伤害普通人。齐国人贴瞭告示,隻要救下齐国的军人,无论你是什麽人,都能得到一笔报酬,我的兄弟亲眼看到瞭那张告示……”
男人闭著眼,静静听著外面的声音,没有任何动作。
男孩看瞭他一会儿,忽然起身跑瞭出去。
外面交谈的商人见他擅自跑出来,厉声斥责:“谁让你出来,不是让你看著他?”
男孩解释道:“他的嘴唇裂开瞭,他需要水,不然会渴死。”
商人道:“那就给他水,但别给他吃东西,半死不活的货物最好控制。”
男孩应下,片刻后,他用一隻粗糙的石碗端著雨水进来,缓缓靠近墙角的男人,将水递瞭过去。
男孩抬高瞭手臂,单薄的衣袖滑下去,露出瘦弱的手臂上烙下的奴隶印记。
男人的目光扫过他冻裂的手掌,伸手接过碗,有些急切地喝起来。
男孩退远,警惕又好奇地打量著男人,用蹩脚的齐语道:“你从哪裡来,要去哪去?”
男人没有说话,隻顾低著头大口喝水。
男孩又问:“你是将军还是小兵?”
男人还是没开口,他放下碗,闭眼靠在瞭墙上,似乎没有多馀的力气说话。
男孩并不气馁,他看瞭男人一会儿,接著问:“‘菀菀’是谁?”
男人听见这个名字,倏然睁开眼睛看向瞭男孩。
男孩被他凌厉的眼神吓瞭一跳,解释道:“你在昏迷的时候,喊著这个名字。”
他的眼神干净纯粹,仿佛大漠晴朗的天,没有任何恶意。
男人听的这话,又闭上瞭眼。
男孩见男人不搭理自己,有些失望的低下头颅,他拿起石碗,准备再去给男人接一碗雨水。
就在他转身时,身后的男人忽然低声开瞭口。
声音低哑无力,却又平静安稳。
“……是我的傢人。”
昏迷
这场雨下瞭足足两日,寒雨阻路,大漠裡寸步难行。李奉渊于商人的营帐中半昏半醒地躺瞭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