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见常安的话,隻当常安是客气之言,轻笑瞭笑,没有多问。
李姝菀望著眼前鹅毛大雪,寒暄道:“如今正值寒雪,本不想叨扰先生,隻是哥哥他不便擅自离京,这才不得已请先生前来诊治。”
常安皱起眉,问道:“是否是大将军的腿伤又犯瞭?”
李姝菀一听常安这麽问,便知道李奉渊这腿伤是多年的老毛病瞭。
她点头:“是,膝盖一受冷便疼,时而夜裡疼得发汗。除此外,偶尔还伴有咳症。”
她面色担忧地问常安:“敢问常先生,不知哥哥这病痛能否根治?”
常安叹瞭口气,缓缓摇头:“将军多年征战,伤瞭根本,根治是不能瞭,隻能好生将养,辅以药浴针灸,缓解病痛。”
一说起李奉渊的伤,常安心中亦有些发愁:“当初大将军左膝骨头碎裂,不得已隻能划开皮肉,挑出碎骨,再行缝合。碎骨重生之法冒险,也是亏得将军年轻,体质又远胜常人,才挺瞭过去。若换作寻常人,失一条腿都算侥幸。”
李姝菀从不知道这些,李奉渊对他在西北所受的苦楚也从来是能瞒则瞒,李姝菀问也难撬开他的嘴。
她听得心惊而痛,想再问,又恐自己人前失态,是以便止瞭声。
常安身旁的少年微抬起头,定定望著李姝菀担忧的神色,他似有话想说,但最后,又收回瞭视线,没有开口。
差事
元极宫。
前不久,皇帝病痛稍愈,在宫人搀扶之下撑著上瞭两回早朝。
朝臣都当皇帝龙体渐安,然冬雪一至,怎料老皇帝又病卧龙榻。
祈伯璟把代理国政之权还回去没两月,皇帝一倒,又把大半朝事交给瞭他。
这日工部上折,言帝王陵寝已完建,祈伯璟午后揣著折子上元极宫,来向皇帝禀奏此事。
冬日严寒,皇帝却身著春衣,敞著外袍靠坐在龙榻上。
薑锦跪坐榻旁,垂眉低首,正为皇帝揉捏双腿。
帝王面前,宫女,贵妃,时而也没什麽分别。
薑锦在,祈伯璟抱著折子站得远。他眼尖,朝床塌望瞭一眼,瞧见皇帝裸露在外的脚背上泛著几处青黑色。
不知近来又吃瞭多少丹药,才会肉青体燥。
病至此,皇帝不珍重身体,反倒活瞭回去,拾起瞭年轻时沉溺酒色的放纵之习。
祈伯璟瞧见殿中多瞭不少年轻漂亮的宫女,穿得单薄不说,衣裳不大合规矩,掐出纤腰半露玉臂,举止生媚。
祈伯璟眉眼一搭,没瞧见似的,老老实实禀著朝事。
温润嗓音于大殿中徐徐响起,语气平得无趣:“禀父皇,工部今日上折称陵寝已经完建,不知该派何人去巡查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