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睡过去了也不愿松手,姚月也就由着他,权当在此打坐练功了。
小孩子嘛,生病养病期间,难免脆弱,依赖监护人、不想监护人离开自己的视线,也是正常的。
因此,之后一直到王怜花给他定完骨,她都一直保持着能多陪他一会儿是一会儿的习惯。
辉星殿的侍卫统领最是感动,每回送她离开,都恨不得对她千恩万谢。
姚月:“……”
姚月说你也多劝劝他,不要老是钻牛角尖,你伺候他这么多年,他应当听得进你的话才是。
“属下、属下尽量。”这侍卫应得非常勉强,显然不认为自己有这个本事。
“……算了。”姚月心想真是指望不上,“那你照顾好他,万事小心着些。”
到底是从小就跟着他的侍卫,这回被怜星带出宫的几个侍卫,虽然劝不了他什么,但照顾起人,还是十分尽心的。
再加上怜星本身内功底子好,最后还提前进入了最后一道疗程。
王怜花对此啧啧称奇,说明玉功果然厉害,可惜她练不了。
“不过不学这个,让你姐姐欠我一个人情,倒也不亏。”在这场令人煎熬的治疗走到尾声之际,她跟怜星这么感慨。
怜星如今在她面前,已是装都懒得装,当即冷哼一声表示:“何止不亏,你简直赚大了,亏的是我姐姐。”
王怜花倒是笑得十分温柔,说没办法,同我做交易的毕竟不是你,是你姐姐。
“你姐姐能做你的主,你却不能做她的。”王怜花道,“不是我说,你这做弟弟的,活得实在有些凄惨啊。”
“那又如何?”他反问,“我就愿意听我姐姐的。”
王怜花说但是这世上愿意听你姐姐话的人似乎挺多。
他果然面色一沉,气息都变了,像一只被人摸了尾巴、随时要咬回去的猫。
王怜花却还嫌不够,开始掰着手指给他算,从乖巧跟随的一点红到日日撒娇的原随云,再到千里赴约的楚留香,每说一个名字,就让他面色更难看一分。
说到最后,直接把他气得坐了起来,要朝她出手。
姚月久违地和叶孤城试了一场剑,回到院中时,看到的便是怜星拖着还没好的一手一脚,跟王怜花动手的场面。
她不用看就知道,王怜花一定是在耍他玩,否则以这位前辈的身法,直接走人就行,连闪避都不必闪避。
“前辈何必如此。”她上前阻止,挡在怜星身前,对王怜花道,“他的手脚都尚未好透呢。”
王怜花说你懂什么,他躺得够久了,是时候下床多活动,保证另外半边身体经脉通畅了。
“若是一直躺着,指不定躺出什么问题来。”
姚月:“……”那是我误会了?
“不信你问你弟弟。”王怜花眸光闪烁,余光扫过怜星,好整以暇道,“我分明是为了他好,也早与他讲了下床活动的好处,否则他为何会忽然下床?”
姚月就回头看向当事人。
怜星:“嗯。”
很短促的一声,还是鼻音,却不知为何,带了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姚月便有些不好意思,重新转向王怜花,准备道歉。
不过这时,这位我行我素的前辈已经摆手离开。
她想追过去,怜星却抱住她手臂,软声道:“姐姐能否扶我一把?我有些累了。”
姚月都以他监护人自居了,还能说什么?只能说好。
孩子会跟自己撒娇是好事,姚月是这么想的,她觉得这起码能证明,他们已经不是之前那种公主和男仆的畸形姐弟关系了。
所以之后一直到怜星的手脚彻底养好,她都很愿意陪着他复健。
先是在这座客院里走,再又出客院,陪着他逛了几遍白云城主府,最后干脆出府,将整座飞仙岛都逛了个遍。
这期间不仅所有白云城居民都见过了他们姐弟,就连那些偶然路过南海的商客和江湖人,也几乎都见过了他二人。
好在移花宫凶名在外,大家就算再怎么好奇,也只敢远远瞧上几眼,并不敢上前打扰。
但纵是如此,移花宫二宫主即将治愈手脚残疾的消息,还是迅速传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