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洲看得心不由窒息般地一痛,忍不住有些泪目:他两位父亲已经不在了,家里只有一老一小,可那个看着活力四射、每天乐观又调皮的小漂亮,亲人那边居然无人可靠。想到这里,贺洲就有些忍不住心疼,都怪他最近忙得都有些忽略关雎了。但关雎家里那边还是得通知一下,孩子还小不顶事,要给他通知管家吗?管家承受得住吗?还有他在家照看那么小的孩子走得开吗?至于沈家那想都不用想了,他们估计巴不得关雎出事。贺洲想了想,决定还是给他通知一下管家。可手机锁住了,之前护士之所以能用,估计是用关雎自己的指纹开的,现在开锁需要密码。贺洲略作一想,就用了关雎的生日——也就是他两位父亲捡到他的那天,他曾经说过那是他逢生之时,那才是他真正获得生命之日。果然,手机顺利地开锁了。贺洲点开电话簿才发现,最近一个通话对象竟然是「孩子他妈」?!可最近一个电话,应该是护士用这手机打电话给他吧?贺洲点开那个「孩子他妈」看了下详细号码,果然是自己的!贺洲顿时不知道是哭是笑地无语了一下,难怪之前护士喊他女士了,还说什么你的丈夫了,这也是护士这边为什么会第一时间通知他这个第一顺位的「家属」而不是通知关雎的管家。哭笑不得之余,贺洲看了看依然紧闭亮着红灯的抢救室大门,心情沉重又伤痛起来:原来关雎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却一直把他当成另一半看待的。贺洲默认且接受了:孩子他妈就孩子他妈吧,只要关雎能好好的、只要他能撑过来,他不介意关雎在称呼上「欺负」戏谑他,他愿意做关雎孩子的双亲之一,只要关雎能好好地活过来。贺洲低头捂了捂发热湿润的双眼,压了压情绪,才在手机里找到管家的电话给打过去,用词尽量温和委婉地告诉他关雎出车祸的事情。听到那边兵荒马乱地说要立马赶过来,贺洲考虑到管家一个都有些年龄的人带着那么小的孩子怕是不方便,可这种个人私事他也不好调派公职人员,贺洲就打电话给他亲妈问她借用个助理。他妈周海澜不仅立马派了助理去接人,她自己还风风火火地赶到医院这边来了。一过来,看到她那一向天塌下来都能稳得住的儿子有些六神无主地坐在角落里,眼眶红红的,手还不自觉地一直抖着,周海澜心里顿时就「咯噔」一下,立马跑过来握住他的手,柔声低问,“怎么了?是谁出事了?”她儿子之前自己有生命危险时,都镇定冷静得面不改色,这会怎么感觉整个人快绷不住了?贺洲尽量把情绪都压在心里,但声音还是有些堵塞的沙哑,“小雎。”那深藏在喉咙里的隐隐哭腔让周海澜听得心忍不住一颤,更加温柔地低声问,“很严重吗?”贺洲默默地点了点头,按照监控视频上的情况上来看,关雎被从车里抬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已经血肉模糊了,都快看不出人形了,能生还的几率很小。他现在不敢、也拒绝去想可能的后果,他只希望有奇迹发生:说不定只是看上去严重,其实伤都不致命……周海澜的心沉了沉,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贺洲,连连拍了拍他的手,“没事的没事的……那孩子吉人天相,上次那么大的飞机事故都躲过去了,这次也一定会没事的。”“嗯。”贺洲默默地点了点头。周海澜看他儿子眼睛死死地盯着抢救室的大门,整个人绷得死紧,就试图岔开他的注意力,“那个,关家老宅那边我已经派人去接他们管家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接上。医院这边我也安排了两个人在门口守着,要是待会管家自己带着孩子赶来了,也有人照顾他们的。”贺洲微微点头,感激地道,“谢谢妈。”“不用。”周海澜握住他冰凉且出着冷汗的手,心疼地道,“你的事就是妈的事,父母给孩子忙活啊那都是天经地义。”贺洲扯了扯嘴角,冲她勉强地笑了笑。周海澜倒不介意他那失败的笑容,继续安排着后续事情,“之后管家肯定得照顾小雎,一时间怕是要分身乏术,那孩子就接到咱们家来照顾吧?”贺洲还是默默地点了点头,既然他都是「孩子他妈」了,那他肯定也有抚养照顾的责任。可是他现在手上的案子太多,只能麻烦他妈了,但他会尽量抽时间回家看孩子的。正说话间,走廊那头传来喧嚣声。两人转首望去,是周海澜安排在医院门口接管家的两个助理正护着怀里用布兜兜着孩子的管家风风火火地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