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黛只来过归墟两次。
第一次是十岁,第二次便是现在。
第一次见到的归墟可?不?像现在这般死气沉沉。
黑衣青年回身,与她一起?望向?那株枯树:“这不?是真的归墟,这里只是归墟的灵识,不?受天道制约,祂察觉不?到这里,这株树便是归墟灵脉的幻影。”
桑黛道:“可?它死了。”
“它是被你杀死的。”
“不?,是它让我杀死它的。”
黑衣青年转过身,笑盈盈看向?桑黛:“你都想起?来了?”
“我若想不?起?来,便不?会来这里了。”桑黛仰头望向?参天的枯树,呢喃道:“我忘了一百多年了,我终于想起?来了。”
清脆的脚步声蔓延开来,他朝她踱步来,双手负在身后,神情依旧闲散淡漠。
桑黛没有说话,目光依旧落在那株枯树身上。
黑衣人?来到她身边,与她并肩抬头看垂死的归墟灵脉。
桑黛收回视线,瞥了一眼身旁的人?。
双目相对,一人?眼里全是冷漠,一人?眼里全是戏谑的笑意?。
桑黛一字一句启唇道:“我和你认识不?是吗,我该唤你什?么?”
“四苦?”她顿了顿,又?道:“还是阿松啊?”
微生契印让她想起?来了大半事?情,许多被封禁的记忆在昨晚回归,记忆里,桑黛一直叫他——
阿松。
同时,他也是苍梧道观的观主?,白於的师弟,尘述。
只不?过是假的“尘述”,真尘述早已被杀。
阿松轻笑了下,苍白瘦削的手抚上面具。
面具之下,是一张俊美却又?病态的脸,脸色没有一点红意?,白到毫无血色,眉宇间的邪佞浓郁。
“桑黛,这么多年了,你终于想起?来了。”
他盘腿坐在地上,双臂撑在身后,微扬下颌,悠远的目光看向?干枯的归墟灵脉。
桑黛在他身边席地坐下:“我想起?来了。”
她和阿松盘腿坐在东海海底,面前便是这株古树。
她问:“瑶山郡忽然出现的四苦是因?为什?么?”
阿松:“这可?不?是我做的,是施窈做的,是她将被四苦侵蚀完全的灵脉偷偷放在了瑶山郡,都好几十年了,这里的修士们体内四苦浓郁,本?来早就该疯的。”
“这裂缝中的黑气难道不?是你弄得?怎么就不?是你做的了?”
“我只是帮这些马上要疯的修士们添了把?火,让他们现在就疯掉而已。”阿松撇嘴:“桑黛,死在归墟灵藤手上还有救,被四苦变成邪祟被人?诛杀可?就真的没救了,你不?是也知道吗,微生家契印告诉你了,所以?你刚刚才用?归墟灵藤吃了他们,他们不?会死的。”
桑黛没说话,沉默以?对。
微生家契印告诉了她很多事?情,但?也有很多事?情没有告诉她。
桑黛来这里便是寻一个答案。
她问阿松:“你还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知道。”
“包括我脑海里的书,我看到的画面,我有的特殊能力?,你都知晓是吗?”
“对啊。”
桑黛来之前便想过他是可?以?给她答案的人?,没想到,他可?以?给她所有答案。
包括微生家契印没给她的。
阿松转头看她,戏谑问她:“所以?你脑海里出现的那本?书,你频繁看到的画面,你听到的心声,你觉得那些是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