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黛却没回答,忽然有了动作,方才还温和的眉眼?陡然间凛然,一把拽住沈辞玉的胳膊跳出了窗,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带着人跃上了房顶。
她沉声道:“别说话。”
沈辞玉反应很快,颔首回应:“嗯。”
房顶之上,两人掩在阴影深处。
庭院外一人摇晃走来,提着酒瓶晃晃悠悠,看不?清眉眼?,但?能看清身量挺高。
他推开院门?,拎酒慢悠悠喝,来到小院的角落。
那里种着一棵桂花树。
像是有些年?岁了,树干粗壮枝叶繁茂。
来者仰头,望着树上快落完的桂花。
他看了许久,一直没有说话。
屋顶上的沈辞玉伤口崩裂,又重新点住自己的穴位。
桑黛沉默递给他一瓶丹药,目光却一直看着院中的人。
沈辞玉看了会儿,接过后吃了一颗。
那人站了许久,久到桑黛的腿都要蹲麻了,他终于有了些动作。
他抬手抚上桂花树的树干,声音很轻:
“我们六人的百年?之约,你们没有一人来赴约。”
玲珑坞(四)
今夜月光太过昏暗,院中种了好几棵树,桑黛和沈辞玉躲在树影之下,视线受阻根本看不清那人到底在干什么。
他伸手触碰那株桂花树,动作能看出?来很轻柔,像是在触碰自己的老友一般。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只有我自己来赴约了。”
那人并?未久站,他喝的醉醺醺,身上都是酒气,转身便要往回走。
桑黛和沈辞玉忙往阴影处缩。
沈辞玉牵到伤口,那伤口也不知是何东西?贯穿的,血窟窿反复崩裂,血水涌出?看着格外骇人。
他一言不发,沈辞玉这人和桑黛一样是个锯嘴葫芦,往往能忍就忍。
桑黛看了他一眼,点了他伤口周围的穴位,帮他止住血后?又塞给了他几颗丹药。
沈辞玉的声音很轻:“多谢。”
桑黛没有回话。
她跳下屋顶绕到后?面的窗户旁,方才没有将窗户关严正好留了一条缝。
醉酒的人推开门进来,踉跄来到屋内的桌子旁,打?开火折子点亮了桌案上的灯。
他因为喝醉了动作有些不受控制,单纯点个灯都点了好几下。
火光映衬出?他的侧脸,五官挺拔,瞧着模样生得倒是不错。
身后?来了一人离她还有一段距离,桑黛知道是谁便没有回头。
他们两?人隔着那道开了一条细缝的窗户去看里面的人。
那人半跪在矮桌前?,也不顾上面的灰尘,趴在上面一动不动。
到这时候桑黛也猜出?了他的身份。
乌寒疏这般戒备的人,城主府往往不会留旁人过夜,能大摇大摆从正门进来,还喝成醉醺醺的模样,而乌寒疏本人好酒,这人便是他。
玲珑坞城主乌寒疏。
桑黛微微侧首去看乌寒疏的手,她这才发现?他不是一动不动,而是一头枕着胳膊,另一只空闲的手去逗弄桌上的一盆……
桑黛微微眯眼,有些看不清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像是一盆花,但那花还未开放,只有一个花骨朵,因此她也看不出?来这花的品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