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死老头正好透过监听器全听见了,那他不是脸都丢没了?
荆有些懊恼。恼昨夜突然发疯的夏油杰,也恼纵容了夏油杰的自己。
不过好在死老头也是个体面人,就算真听到什么也不可能说出来的,顶多也就是在心里膈应。
荆也一样,无论心中再怎么混乱,也不可能在办公事时显露出来。羞赧忸怩的情态,本来就是只给夏油杰一人看的。
荆莞尔一笑,朝秀臣道:“不比得秀臣阁下年近古稀还这样精神奕奕,听说您直到现在仍坚持夜间工作,我们这些小辈也得多学学您这种活到老干到老的毅力啊。”
秀臣听出荆在讥讽他一把岁数还不肯放权,但这话说得巧妙,明面上没有错处,秀臣也不好说什么,便只是敷衍地客气了一句,带着自己的助理坐上了车。
荆和夏油杰坐上后一辆,一行人出发,先去往高专。
阔别了两年的东京校,看上去和从前并无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三年级的学生们都去实习了,便显得学校里更加萧条。
昨天听今村说,最近的两届招收到的学生都只有个位数了,其中还有三分之一是御三家的人,他们原本可以不用来高专读书,纯粹是来体验生活的。
荆道:“今村小姐说,‘窗’一直有在关注觉醒了术式的普通人,劝说他们来高专就读,但是最后愿意来的只有家境不好的孩子。”
“这也是当然的。”夏油杰点了点头,“也只有他们愿意冒着生命风险去挣钱了。”
夏油杰是明白的,向民众隐瞒咒术师和咒灵的存在,等同于让咒术师无法获得社会的认可,工作的价值和意义全都大打折扣,高收入也就没有那么诱人了。
更何况咒术师的高收入是有条件的。首先,他们要随时面临丧命的风险,而且很有可能是死无全尸的惨死。其次,不是所有觉醒术式的人都有成为准一级以上的能力,对于天赋一般的术师来说,升级评定并不比大学入学考试简单。
所以但凡是有的选的人,都宁愿藏在普通人里老老实实读书升学找个班上。
这也是夏油杰的父母对他的“期许”。
但夏油杰显然不是这样的人,对他而言,哪怕咒术师没有高收入,也是一份值得做下去的工作。他是一个不太会着眼于“当前”的人,眼里看到的永远是前路,是未来,是更为广大的群体。
在咒互联工作的这两年时间里,通往他理想未来的道路也变得更加明晰了,他更清楚地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做。
在返回日本之前,夏油杰已经和荆坦白过自己的野心。
这一次,他不止要整顿日本咒术界,还要接管日本咒术界。
和平的变革,需要御三家的助力。五条家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剩下的就是禅院和加茂了。
今天的行程,还有接下来的京都之行,对他们的计划而言非常重要。
所以,他们会想办法把勘解由小路秀臣排除在外。
……
高专是荆和夏油杰的回忆之地。他们在操场上晨跑过、散步过,在空教室里有过不能为外人知的谈话,在附近树林的剑道场里练习过剑道,医务室则像是荆与彼时高三组三人的秘密基地。
虽是借着访问的由头回到这里,其实两人对高专的情况大致清楚,也明白这两年间这所学校不会有什么大的改变,不过来走个过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