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卿离曾在归书中写下过这样一段话:
分散别离的人们,就像是遭遇河流湍急的鱼儿,即便是忙时被水波冲离了方向,但每逢节气将至,它们,终将归来!
不论严寒、不论风雨,
远航的帆船,迷途也终会被那盏灯芒点亮。
在辽阔无垠的海面上,风会将故事的诗篇带入梦乡……
我期待着你,向我走来,
不论别离、不论疏远,
你永远都在我记忆的尽头,与我共享着美好与喜悦。
我看不到你,听不到你,
但是知道,你就这在这里,
在我的——心里。
等待,永远都是漫长且凄苦的,但是一想到等待尽头所得到的喜悦,嘴角总会忍不住肆意的往上扬起。也许,这也算是,苦中作乐吧。
妖盟监狱的规定很是奇怪,也许是为了治安管理方便,那些刑满释放的犯人都被选在了子时。等到所有的释放公文审批下来,再加上各种杂七杂八的获释手续……叶卿离只觉得,这短短的一时半会居然比五百年还要漫长。
犹记得在她第一次到这里的时候,高耸的围墙与冰冷的铁栏杆阻挡去了她们之间的道路。那时,她就站在外头看着他,暮色的凉风吹扬起她的衣摆,兜帽被吹得呼呼作响。
他脸色微白,为了不让她担心,还特意的表现出十分轻松的样子。
手上的锁链与脚铐铃铛作响,赤脚被冻得通红却依然踩在洁白的雪面上。
她的眼帘低垂,泪水不住的涌,遮挡了视线,也模糊了他的那一张担忧的脸。
可是对于她而言,这样的结果,确实她想都不敢想的,或者说是,好得超出预期了。
他对她说道:「这也挺好的,不用担心我。五百年而已,比死了强。反正……总比永远当个木头好。」
听到他的话,她眼里的眼泪更甚了,吓得他连连安慰说:「阿离,你、你别哭啊。我答应过你,如果谁惹你哭就把他给揍趴下的,可是,如果那个人是我自己的话……」
他无语凝噎。
「时间到了。」狱卒冰冷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粗糙的大手上满是陈年疤痕,一把揪住了雁归手上的锁链。拖拽的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他已经看惯了这样的离别场景,分离得再撕心裂肺又如何?谁不知道,会派送到此地关押的,论凶残程度,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另一位鼠目狱卒冷不防的讥讽,轻蔑的小眼里满是无情。
「阿离,我、我该走了。」每一次看到她哭的时候,他总是手足无措的像个孩子。手腕上的锁链被狱卒牵引着,他只能不由自主的跟着走,恋恋不舍的回头,看着那个在风中被冷风不断淹没的女孩。
那曾经是他所有的向往,亦是他的神。
「去吧。」她垂下了一直紧握着铁栏的手,却语气无比的坚定说:「不就是五百年吗?我等你,等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