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球很凶的,我都不敢碰它,它会咬人的。”保姆带他入内,给了他鞋套。
池曦文弯腰穿上:“球球在哪?”
保姆说:“球球爱躲在被窝里,我平时都把门关上,不让它进去的。”
池曦文扫了一眼装潢古典的待客厅,道:“她会开门。”
保姆侧头:“医生您怎么知道?有一次我到处没找到,找了一整天,给我急坏了!结果在卧室床上趴着,跟液体似的,后来我就给门都上锁……”
保姆喋喋不休着,池曦文只快步走到猫窝旁,看见黑猫就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立刻蹲身检查,保姆大喊:“您小心一些!它会咬人的!”
“不会。”池曦文从的呼吸从看见宠物的那一刻就屏住了,但黑猫看见他,没有立刻凑上来,而是盯着他看了好几秒钟,旋即歪过头躲避他,竖瞳显得冷漠。
“球球……”池曦文低低呼唤黑猫的名字,戴上一次性手套,接着从急诊箱里掏出听诊器,猫挣扎了一下,被池曦文安抚地拍了拍背脊,动作温柔克制,“别动,别怕,是我。”
显然猫认出了他来。
可由于某些原因,没有像以前那样亲近他。
但也没有伤害他。
池曦文事无巨细地做检查,扫视一圈室内,目光突然定在桌上,而后下颌绷紧,大声说:“球球对百合花粉过敏!你们不知道?那瓶花是谁买的!”
年轻兽医的态度一下从温和变得严肃,赏心悦目的脸变得冷冷的,佣人愣住:“是……是太太让我放的,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太太”两个字过耳,池曦文的睫毛重重一颤。
“立刻把桌上的花丢出去!”池曦文仍跪坐在地,他深吸口气,手指轻轻地抚摸着猫耳朵,摘下听诊器说,“只有过敏,不要让他接触过敏原,吃点药,明天就好了。张女士,球球八岁了,每一次腹泻和呕吐,和一切异常,都必须及时地求助兽医!如果主人不会养!不想好好养!就让他……”
“还给我”三个字还未说出口,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喇叭声。
家里两个佣人扭头望向窗外:“是梁先生的车。他出差回来了!”
池曦文倏忽抬头。
那保姆说:“医生,看来是主人回来了!球球只是过敏是吧?不是别的什么问题?吃点药就好?您,您给我写个,我怕我记不住。”
“……对,吃点药。”池曦文手写完医嘱,“不要给猫洗澡,我已经用湿巾清理过了,其他的有什么不清楚,我们微信上再沟通。”他飞快地说完,却已控制不住地转头,视线茫然,透过窗户看见有人下了车。
池曦文呼吸凝滞,仓促收拾看诊工具,背上包,猫窝里的小猫始终一动不动,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又埋头舔爪子,不再关心他。
池曦文嘴唇微动,克制自己没有把猫抱走。
当初分手的时候,他和梁越像分孩子一样,池曦文把猫留给了梁越,因为他无法将猫带去遥远的肯尼亚。
现在三年过去,他没有正当理由带走猫。
何况他好不容易走出来,有了新的生活和恋情,不想和前男友再有什么纠葛。
更别提前男友疑似结婚了,家里有一位爱养百合花的太太。
池曦文无法深想,他戴上口罩:“有问题再给我打电话,我会很快赶到,百合花不能再养,一定不可以养,记得告诉……梁先生的太太。”
话毕,池曦文提着急诊箱离开,步伐急躁,在花园楼梯上险些摔倒。
花园左侧,黑色奔驰驶入车库,后座车窗缓缓下降,露出男人模糊的挺拔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