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爵的脸上连一丝诧异的表情都没有,他闻言顿时放下心来:“哦,原来是这样啊,那等一会儿就等一会儿吧。”背后的侍者:……???我听到了什么??杀人??杀什么人???而且什么叫不打紧,什么叫等会儿就等会儿?!二位你们是不是太镇定了!!!侍从心中崩溃的吐槽没有人听得见,老公爵恢复了老神在在的表情,珍妮特公爵夫人也丝毫没有愠怒的意思。圣歌几乎到了尾声,艾希曼也缓步快要走到了红毯的尽头,门口却始终空空荡荡。议论声越来越大,圣歌的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的几乎同时,一道身影骤然从天而降。穿着白纱的少女还没来得及将挽起的白纱放下来,十五厘米的高跟鞋将她的腿勾勒得又长又直,她的头发并不像是殿内的所有其他人一样工整,而是随意地披散下来,显得生机勃勃,而更为引人注目的,是她身后还未来得及收起的巨大黑色镰刀。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就在她从半空中跳落下来的同时,她身后也有几道身影一并出现,眼尖的人立马看出来,那都是帝国最顶尖的几家贵族家最优秀的后裔!而这些人与这位平民少女同时出现,无疑是在做她的后盾,更代表了这几个家族对于她的认可和支持。白纱如梦一般散开在空中,少女落地的时候身体微微下沉,于是白纱便飘了起来,她落地的瞬间,手中的巨大镰刀突然变成了一柄黑伞,撑开在了她的头顶。有血色沸沸扬扬如雨般落下,却被黑伞隔绝在外。少女抖了抖伞,将伞面上的血色全部抖落在殿外,然后才一步跨过了殿门口的门槛,顺势解开了绑住纱裙的丝带。大家这才看到,纱裙的裙边并不是纯白,而是如同渐变色一般层层叠叠的红色,到了最底下的时候,那些红深到近似黑,而那一层一层的红色就像是泼墨一般沾染在上面,与白纱搭配出了一种典雅与狂野并存的奇妙感觉。就像是此时此刻姗姗来迟的少女给所有人的感觉。她明媚如画,典雅高贵却又媚眼如丝,发丝微乱,光线从她的身后投射下来,仿佛这一刹那,整个世界都聚焦于她一个人,而她甚至有点微微喘息,并不像是其他所有典礼上那些美丽而冰冷的女孩子,反而生动而带了尘世的气息。“都杀干净了。”安黛尔在这样盛大的光线中,冲着艾希曼扬眉一笑,有点不好意思:“我还……不算太迟吧?”艾希曼走向她,他抬手将她散落在额前的发丝微微向后拨了拨,然后迎着光芒冲她笑了起来:“不迟,只要你愿意来,就永远都不迟。”安黛尔挽上他的臂弯,两个人向着高台的方向站定,相视一笑,安黛尔扯了扯裙子,一边随着艾希曼向前走,一边小声道:“我很努力了,但是裙子还是弄脏了一点。”圣歌重新响起,宏大的声音充斥了整个空间,所以艾希曼的声音是直接传入了安黛尔脑海的:“还是很美。”“钻石也不小心弄掉了大半。”安黛尔的声音响起:“不过大半都被我当武器甩出去了。”艾希曼轻笑一声:“是我想错了,钻石还不及你耀眼。”“就你嘴甜。”安黛尔用余光刮了他一眼。两个人走过红色的地毯,走过所有人的祝福声,走过掌声,在登上高台之前,艾希曼突然问道:“你愿意你是歌律克里希,还是莫兰蒂斯,这个问题,你想好了吗?”前一天晚上分别之前,艾希曼曾经问过她这个问题,当时安黛尔还没有想好,并且答应了第二天告诉艾希曼答案。染了血的白纱扫过红毯,安黛尔站在高台下面,微微弯腰提起裙摆的刹那,她突然改变了主意。从那天她重新见到希薇,并且意识到自己不能再逃避了开始,她就知道,风暴或许即将降临。既然如此,那么不如让事情变得更加混乱一些。而这个血脉,在她眼里,并不是什么不可以承认的禁忌,她不以自己体内留着莫兰蒂斯家族的血液为耻,所以,又为什么不能宣告于世?最关键的是,她想要以自己最真实的身份,最原本的血脉,与他并肩而立。于是她嫣然一笑,与携手,一步一步地登上了高台,一起拜倒在老公爵和珍妮特公爵夫人面前。艾希曼朗声道:“我,艾希曼·冯·安努克伦斯。”安黛尔垂下眼睛,声音亦是清晰到能让所有人都听见:“我,安黛尔·冯·莫兰蒂斯。”听到安黛尔说出的名字,艾希曼的嘴角浮现了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