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维琴秋只是说:“我只不过担心你二叔。”
那是当然了,坐实了萧撄虹的来历,私生子的身份当然不止他一个人,萧未瀛身上的维奥雷拉血统比他更重——二分之一的混沌。
萧撄虹端然站了起来,“我去跟埃米尔谈谈。”
维琴秋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不怕格拉齐安可能难过?不怕德拉加跟你翻脸?”
“要是我不来这里,他们两个本来就跟我不相干。”
说完他就走了出去,拉住格拉齐安的手,格拉齐安驯服地随他拉着,两人一路沉默地回到房间,给自己倒了一杯缬草茶,又给格拉齐安也倒了一杯,他看着格拉齐安的脸,突兀地问,“那天,埃米尔跟你说了什么?”
格拉齐安苍白的瞳孔准确无误转向他,“你终于问了。”
萧撄虹大吼,“我不问你就不告诉我?!”
格拉齐安的平静反衬得他的愤愤像个逐渐泄气的彩色氢气球,“你明明讨厌他,为什么不问。”
“我……”
格拉齐安猛扑上来,一口咬住他的脖子,推得他撞在桌子上,硌得腰闷痛,眼泪都涌了出来,桌上两杯微烫的茶泼出来,淌过他下意识按在桌上的手,他忍着那稍纵即逝立刻变成冰凉的刺痛滚热,没作声。
那似乎是龙的习惯,无论如何不是人的,牙齿也比普通人犀利,格拉齐安含着他的颈动脉,舌尖轻倩地撩拨,随时都能咬下,随时都能置他于死地。
真奇怪……萧撄虹有点恍惚,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在这种时候走神,可是真奇怪,他从来就没怕过格拉齐安——挨打的时候当然不算——就像没怕过德拉加一样,明明素不相识,素昧平生。在他们面前,好像天生就贴上了为所欲为的标签。
格拉齐安慢慢松开牙齿,捧住他的脸,鼻尖顶住鼻尖,他呼吸一样轻微地说:“他来同我道个平安。”
萧撄虹一时没转过弯来,“哈?”
“他叫我一定要成为当家尊主。”
“为什么?”
“因为不那样的话,”他轻声一笑,“做不到那样的话,就会失去你。”
萧撄虹曲起手肘顶了他胸膛一记,“呸,老子现在也不是你的。”
格拉齐安紧紧搂住他,声音里渐渐流露出孩子气的痛苦,“你是,你是。”他攥紧萧撄虹的手,烫伤的手背通红娇嫩,萧撄虹轻轻j□j一声,格拉齐安立刻把嘴唇贴了上去。
“你是我的,我的。”他反复叨念着,亲吻萧撄虹的手指,两个人缠在一起慢慢滑坐到地上,像在斯德哥尔摩时一样,他用力把萧撄虹裹起来,纤细四肢都团进自己怀里,用力抱住,论力气他显然异乎寻常,早超越了他这个年纪和身段,但手臂到底是正常规格,要兜住一个差不多高的萧撄虹并不是太容易。
萧撄虹驯服地蜷缩起来,依偎在他怀里,闭上眼睛叹了口气,决定不告诉维琴秋,自己一瞬之间就打消了那个念头。
……无论埃米尔想要做什么,都等他做出来再说吧。
没错,他承认自己一开始的想法是恶毒的——去和埃米尔谈谈?无论谈什么,只要没有外人在场,以蛇狩师的执拗性情为底色,这出戏都很轻易就能演绎成一场诱杀。
杀了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