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摇摇头,语气微凉:“弘时心思太过单纯。他,压不住朝臣。”
打从皇上登基,身为长子的弘时便多了一众围簇的朝臣,早已不是当初打鱼晒网不受重视的皇孙。只是野心不等于能力,想谁都能想,可做就不是了。
“这天明明暖和了,可我心里还是冷飕飕的。”皇后娘娘郁郁地阖上窗子,吩咐道,“吩咐下去,钟粹宫的地龙莫要停。对了,把账册拿来,我继续看。”
许嬷嬷叹息一声:“娘娘也得多注意身体才是。”打从入冬守孝,皇后娘娘的身子就有些虚,生了两场病,屋里至今还有药味儿。
皇后娘娘苦笑:“没有子嗣,若再拿不住宫务,我这个皇后还有什么用处?”
许嬷嬷:“娘娘莫要这般说,您同皇上可是少年夫妻,一起走过那么多风浪,情谊要比旁的妃妾深得多。”
皇后娘娘喃喃道:“或许吧。”
弘时离开钟粹宫后,便径直去了生母齐妃的长春宫。
本来齐妃是很不满的,凭什么她是妃,耿氏却是贵妃,就连早逝的熹嫔都差点和她平起平坐了。
可再多的不满,齐妃也不敢去找皇上,哪怕她的伪装掉落了,她也不希望皇上心里的自己是妒忌的。可这满腹的委屈无处可出,也是愁人,只得同樊嫔、宁嫔吐槽一下,这俩人也不上道根本不搭腔,把齐妃气坏了,指着鼻子骂了一通。
樊嫔可不是好脾气,自然是顶撞了两句,齐妃就要罚她呢,三阿哥来了。
齐妃恨恨望了她们一眼:“你们倒是运气好。”
樊嫔、宁嫔脸色很难看,打定主意回去就要找皇后娘娘做主去,两人同三阿哥弘时打了个照面。
三阿哥请了个安,俩人勉强给了个笑脸。
这个小插曲,弘时并没放在心上,进屋后就同齐妃说起了这个好消息。
齐妃高兴坏了,连连叮嘱了几句,又提了提娘家人都愿意为他做事云云。
弘时嘴上敷衍了几句,便算罢了。
如今围在他身边的人多了,他是烦这李家的,总记恨着儿时的事儿,自然不愿用他们。
到底弘时大了,便是敷衍面上功夫也做得很好,外头的事儿齐妃也知道的不多,只以为儿子记下了。
送走弘时后,齐妃也觉得寂寞了,闲暇时竟也想起了过去。她初在府邸时便是万千宠爱于一身,那时候多荣耀啊,她可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便是当时的福晋也比不上。也就是后来多了几个格格,又出了些事儿皇上才慢慢疏远了她。
不知从何时开始,皇上竟是几个月才来看她一次,齐妃有些恍惚得想着。
好在她还有儿子,还有娘家。
只是这些年,她早就认清了现实,儿子远比娘家重要,她的荣耀都来自于三阿哥,若是同弘时离了心,那一切都是水中花镜中月。所以这些年,齐妃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用尽了法子才把弘时的心从皇后那里拉了过来。
宫里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三阿哥担当重任,挑起科举重担的事儿在后宫传遍了。
耿意欢也听说了这事儿,其实她心里也有些忐忑,没了反叛的八爷党挑唆,弘时还会不会长歪?
想了一会儿,耿意欢也就放下了。
这传言她都听说了,皇上自然也能听到,既然皇上有心给弘时找个差事,她也阻止不了。
再加上这些年的同床共枕,耿意欢对皇上的性情把握得还是很准的,他未必有多器重弘时,怕是觉得弘时游手好闲得找点事情做,正好也看看他到底几斤几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