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受到了一种意念。
想要分担的意念。
那声音的主人想要和他分担这深入灵魂的疼痛。
罗德睁大眼,泪水从眼角嘀嗒滑落。
不。
[我拒绝。]
布鲁斯抱着罗德的双手缓缓收紧。
这是被控制后的罗德第一次拒绝布鲁斯的要求。
被控制的罗德理论上不会违背他的命令,除非这种疼痛让他认为这会威胁到他的生命。
但是通过相连的灵魂,布鲁斯也能隐约感受到那种极致的痛苦。
他就像一个凡人,眼睁睁地看着罗德绑在十字架上,被烈火炙烤得表皮翻卷,自己却只能看着,无论他多努力地伸出手,都无法触碰。
他就像回到了幼年时的那条巷子,无能为力地看着血花绽开,连成线的珍珠在眼前崩落……他人生的永夜。
在永夜中,他感到软弱。
罗德的心跳已经越来越微弱了。
怀中的扫兴客不再颤抖,他肢体呈现出一种僵直的状况,海蓝色的眼睛里光彩黯淡。
“他——他该不会把奇拉伊给吃了吧?”汤姆冲过来,“喂,罗德,罗德!你撑住!你等布兰奇女士回来,她一定有办法!喂!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刚刚我看到,罗德把奇拉伊的那片灵魂吃下去了……”卡珊德拉张了张嘴,“他为什么要……”
罗德在身体无法承受的痛苦中,开始感到轻盈。
就像他已被宣判无罪。
他逐渐不再痛苦,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了自己的家。
这里是他幼年时生活的家。
实话说,他也有过不错的童年,那时候,爸爸妈妈都在家里研究,他们不会把全部精力都投到工作上,家里也没有保姆,只有他们一家三口,门口的花园里种满了美丽的花,爸爸妈妈偶尔会带他到山里去,教他辨识植物……
但那种温暖,直到他五岁时,他们加入了一个秘密项目后就结束了,再接下来,他们就干脆缺席了他后面的近乎全部人生,跟埋进坟墓里了没什么区别。
愣神间,房门打开了。
记忆中见面时总是拿着银行卡,充满了歉意的母亲正温柔地看着他。
“罗德,回家啦?快来,我们正等你吃晚餐呢。”
那是一种对小孩子般温柔哄诱的语调,和幼年模糊的记忆中那温柔的声音一般无二。
罗德湿润了眼眶。
他一瞬间就忘却了她二十多年的置之不理,忘却了他心中的埋怨和郁结,毫不犹豫地小跑上前,和记忆中完美无瑕的母亲拥抱。
“妈妈。”他小声地说。
黄昏的余光洒落在红色的屋顶上,成片成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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