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儿子要趁早,叶逐明少时就不排斥女装,稍稍年长后甚至习惯裙装出行。——用他的话讲,男装出行总被误会成女扮男装,索性直接女装,旁人见了最多赞叹几句,省去麻烦。想来今日他也穿了女装,回时在马厩与陆昼撞见,才闹了误会。沛王妃正要解释,她那不让人省心的儿子先开口了。“哦,你说的兴许是我妹妹。”沛王妃:“……”沛王妃:“?”陆谭氏惊奇:“王妃不是说膝下只有世子?”沛王妃:“确实只有——”叶逐明面不改色:“是表妹,她叫以利亚,我的舅舅让她跟来大澜见见世面,现在也住在王府。”陆昼暗自重复了那少女名字,期期艾艾道:“她方才说,要与我一同用膳……”“我知道。”叶逐明面不改色,“可是男女有别,她不便同桌,所以特意拜托我来作陪。不行吗?”沛王妃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忧愁地自斟自饮了一杯酒。陆谭氏见她情绪骤然变化,忙凑去相聊。陆昼哦了一声,摇摇头:“可以的。”他的失落根本掩饰不住,叶逐明有种被比下去的错觉,脸色顿时有点难看。正要找补,就见陆昼冲他一笑。“逐明哥哥。”叶逐明一愣,登时忘记自己要说什么,掩饰地咳了一声,矜持点头。“那什么,吃饭。”他握住象牙筷,“吃完了带你去挑马。”陆昼小声问:“以妹妹去吗?”叶逐明微微一笑:“看你表现。”陆昼不知道这个“表现”到底指什么,胡乱吃了点,颇为忐忑地跟着叶逐明再度来到马厩。叶逐明双手抱胸,下巴点了点那头小白驹:“你看上照夜了?”照夜约摸就是这马驹的名字了,都能给马取名……看来这马是叶逐明爱宠,保不齐还是以妹妹告诉他的。君子不夺人所好,陆昼摇头:“只是觉得它很好看。”“倒不是不能给你……但它脾气不好,我都还没驯服。”叶逐明拍了拍照夜的脖子,向扎克招手,“把西玉牵来。”陆昼看着这匹高大白马,隐约觉得眼熟:“这好像以妹妹刚才骑的马。”“……”叶逐明避而不谈,“西玉是照夜的父亲,乖得很,你上来试试。”陆昼人还没有马高,连连摆手:“其实我不太会骑。”叶逐明挑眉:“别怕,我带着你——把护具带上。”都是十岁出头,明明看着不比他壮,但陆昼被叶逐明摁着戴护具时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挣脱,很快,他被扎克卡着腋下放到了马背上。许是感受到重量,西玉不安的磨了磨前蹄。“嘘——”叶逐明熟练地笼着马头,安抚好西玉后,接过缰绳,踩在扎克手上轻巧翻上马背。陆昼被他圈在怀里,感受到马在晃动,吓得攥紧叶逐明手腕。“你别抓我,抓绳。”叶逐明引导他拉住缰绳,自己包在他的手背上,“腿轻轻夹一下马肚子——”陆昼照着他的指挥,西玉便迈开步子缓步前行。“控制方向也靠绳子,往这边带一点……”陆昼被他抓着手往某一边拽绳,西玉便掉头继续。“我觉得我会了。”陆昼自信道。叶逐明:“你能让它跑起来吗?”陆昼:“抽它屁股就可以了——鞭子呢?”叶逐明一笑,抬手往身后一拍,西玉得了指示,立刻欢快地迈开步子嘚嘚跑了起来。陆昼一下子白了脸:“停!吁!”他太紧张,甚至忘记拽缰绳,西玉又挨了叶逐明几掌,竟一路横冲,跑出了沛王府。叶逐明控制着方向,一路驾着西玉出了城,陆昼被风吹得睁不开眼,只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桂花香,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感觉吹在脸上的风柔和了许多。“看看。”叶逐明道。陆昼睁眼,他面前是茫茫绿原,风吹草低,在天光照耀下掀起一波又一波青浪。“前面是御林军马场,”西玉驮着他二人在田埂上缓缓前行,陆昼看不见叶逐明表情,却从他声音里听出点落寞怀念的味道,“这样的草地在我们那边随处可见,我来东佑这些天,只找到这么一个地方——还被教育不能进去,嘁。”陆昼听他说着话,思考片刻,道:“沿徽有个猎场,那里的草原比这个大,你要是想,下个月我带你去——”他没说完,下巴忽地被掰朝后方,叶逐明眯着眼看他:“当真?”“偏腻组申马……”陆昼被掐得嘟嘴,别扭地打掉叶逐明的手,“我母家世代经商,那猎场虽比不得天家的大,也够你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