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瑜听着满心无语,佛道一起做法事,真是走在时尚前沿东西结合,也不知方锦湖教他的人忽悠了些什么。陈关顿了顿,补充道,“简家家主一直深居简出,与道人们修习黄老之道,不曾有外出踪迹。简侍郎自被勒令回家养伤,入冬后便带人回了庄子,向外散的消息是回庄子上养伤更舒心。此言由于京城修路,被不少人认同,但对比来看,今年这个时候回庄子上的士族数量少了约三分之一。其他简家子弟尚在京中做事,不曾懈怠或与旁人接触,最被器重的管事也在守着修路的事,没有异动。”有一个贴心的情报头子处理消息,许多事情不需要发问,就能得到一个答案。薛瑜点了点桌面,沉思起来。表面上看,侍郎简淳由于水晶佩着火受伤回家养伤,对每年冬夏都会回庄子上享受人生的士族们来说并不出奇,但想到他回家养伤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水晶镜片失窃,没有抓住更多的把柄,只能变相惩罚,跑回庄子上未尝不是回去避风头。如今简家庄子上简家推到台面上的掌权者都在,在外面的不过是些阿猫阿狗小人物,很难让人不怀疑他们在密谋什么。而简家道观外出次数没有多少变化,明明“相谈甚欢”的僧人,却半个多月没有一起出来做法事,总不能是方锦湖等人失陷,阴沟翻船了吧?“钟二回来了没有?”薛瑜问道。陈关:“钟家铺子已经许久不曾见到他,但钟家伙计与其他人只当是冬季惯例。”薛瑜:“去了这么久,看来不是去梁州。楚国或是北面。”冬天往往是争夺食物最激烈的时候,黎国和金帐汗国处于混乱之中,不是暴利没必要前去。但钟家往年从楚国进货都是秋天去春天回,或是春天去夏天回,冬天让自家当家的财神爷顶着风雪上路,也完全没有这个必要。除非是必须钟二亲自去见的人,而不是正常生意来往。太平公这个名字从薛瑜心间划过,她忽然问道,“方家最近如何?”“方家?禁军守着的方朔倒是平安无恙。”陈关幸灾乐祸地笑了一声,“方嘉泽安生了没几天,不仅开始喝酒,还迷上了平康坊的花楼,手里的钱花完了才想起来他是有娘的孩子,跑去到处打听钟三娘子在哪,被牙人不知拿了谁的钱狠狠骂了一顿。这会正缩在家里不敢上值,整日盼着给方朔的封赏下来。要不是方家有禁军守着,他没准能真不要脸地把老宅卖了去寻欢作乐……”方朔像是彻底被太平公的人抛弃了,太平公只出了一次手,就消失无踪。钟三娘其实没有被方锦湖藏起来,而是留在了曾经借住过一天的孤独园中。但这个秘密,显然方嘉泽是发现不了的了。薛瑜按了按眉心,没仔细听陈关后面的嘲讽,过了一会才想起来,点了点陈关,“等方锦湖回来,你让人学给他听。”“牙人骂得狠,‘你已经十七了,不是七岁,还想因为父亲更宠谁去哭?你妹妹病着还要做事,你阿娘疯了,你阿耶瘫着,你什么都不管,今朝有酒今朝醉,觉得自己很洒脱很厉害,是当代的竹林七贤之一吗?’”陈关描述起方嘉泽被骂得狗血淋头时的场景十分可乐,薛瑜诧异瞟他一眼,“你告诉我这个做什么?”对方嘉泽这种垃圾,她连让人去报复,以偿钟三娘这么多年被他不闻不问的心都没有。有空费那个心,还不如想想眼前要做的事。发现薛瑜神色逐渐飘忽时,陈关就适时停下了,听到提问迅速摇头,转向了新的话题,心里对方女史在殿下心里的地位有了新的评估。薛瑜听他汇报了几件钟家简家相关的事,配合着修路混在里面的禁军摸排情况已经开始,几个世家都私下弄走了不少水泥,但混合前的水泥被工部盯得紧,都是当天运到当天开始修,前面修路修的最热火朝天的时候他们都没拿到水泥粉,更别说现在只剩一些小路和城外道路的时候,数量少了,被盯得只会更紧。薛瑜:“水泥工坊那边一直押车的是哪些人,记得通知回去做个奖励。”奖励他们没有直接在路上被收买。她手里的人尚少,对周围重点盯着的一部分人还看得过来,再往外就完全抓瞎,情报工作做到这个份上已经是辛苦陈关等人。薛瑜拍了拍陈关,玩笑道,“不如你留下来收集消息汇总,对外交际去让别人做。就是没有了世家的孝敬,你吃点亏。”陈关摇头,却是庆幸的表情,“能不去和他们打交道,那真是太好了。”薛瑜反倒被他逗笑了,“其他就先这样,顺便回去告诉医正,让他带队出去四处转转,当游医给附近村县都看看病,就当……练手吧。尤其是记得多做几次火符等等的宣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