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之上,刘家八竿子勉强才能打着的一位远房亲戚家小娘子不明内情,欢欢喜喜带着肥皂香球四处交游,被问及香球时大大方方展示,别说像管事那样被正品比下去了,反倒是发现了她的肥皂香味与兄长送回来的礼物中香气都不相同的王谢两家小娘子找了上来,询问在哪里买到的,侧面肯定了两方拿的都是正品。一念之差让自家小娘子失去了与王谢贵女交好的机会,刘家管事和家主意识到两方东西都是来自齐国时已经悔之晚矣,只好等到肥皂销售时,悄悄将昂贵的冬日礼盒送了一份去王家,以期能被看中几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有了肥皂和分装后的冬日礼盒护肤品,“清颜”二字一时在楚国风行起来。因着不停被发现的“清颜”二字,刘家硬是将自己的商铺也改了名,一家“清颜”在楚国开业。对于贵女们来说,他们并不知道它是来自他们眼中穷乡僻壤的齐国,只赞美着王家下属的刘氏出了个人才。对他们来说,追捧“清颜”,也是追随王谢两家的脚步,东西又好,又能打开话题,楚国都城的宴会之上,不谈“清颜”者几乎无话可说。然而好景不长,等到第二批第三批商队归来,而刘家带回来的商品再怎么节省也卖空了,在试图收购齐国回来的商队手中货物失败,几方谈崩撕破了脸后,一个爆炸式的消息传遍了楚国上层。“清颜”不是在王家扶持下刘氏制作出来的,而是来自齐国?!这怎么可能?但再不可能的事情也已经发生,买回来的东西扔吧,一则真的好用,二则是刘家要价高昂,几乎是翻了两倍的价钱卖出,他们花了钱不舍得。在犹豫间,齐国竟也能做出这样的商品的惊叹在许多人心中响起。在一次小宴看到王家贵女仍佩着香球未改,甚至还换了新的香味肥皂后,还在摇摆的人定下了心。没看王家都在用吗?我们用用,让齐国人为我们服务,不是理所应当的吗?不知不觉间,人们对齐国印象从“穷乡僻壤且常年战乱”变成了“有值得花钱的商品”,议论声中去过齐国的人总能多说几句话,他们一边嫌弃于齐国的穷酸,一边又好奇着有各种新奇东西的齐国京城。“要是没那么远,能去看看就好了。”这样的话不止出自一个人口中。他们期待着快些开春,让商队们早些去到齐国,用他们看不上的低端货物换回昂贵又精致的齐国护肤品。牛力在售卖肥皂和冬日礼盒时对各家商队反复的叮嘱和强调,终于让他们在回到楚国后一次次重复夸耀自己在齐国的经历传播了出去,让齐国第一次出现的“护肤品”概念深入人心。私下里倒不是没有人对虽然已经卸了招牌关张,但也赚得盆满钵满的齐国护肤品进行研究,然而他们最多能做出来质地不太一样的口脂,其他却是毫无进展。有人说,齐国人恐怕是拿炼丹的法子炼制的护肤品,才会如此玄妙,如此好用。某种意义上,他们真相了。不过,炼丹头子薛瑜的注意力早都不在护肤品上了。刚刚成功完成计算的狙击镜经过隔壁隆山训练营部分精锐的试用,千米外会有细小的偏差,比如射树杈与树的连接处最后射到了树干上之类的,但考虑到本身随着距离的增加风速温度等影响就会加大,这样的偏差已经可以忽略不计。带着粗糙的显微镜成品和狙击镜,薛瑜包袱款款回到了阔别两月的京城。离开时还是初冬,回来时却已经临近腊月。要不是进了腊月就是过年流程,礼部传回来信要求不能缺席,薛瑜恐怕连这一趟都不想跑,想快乐蹲在除了冷气氛奇好的行宫继续待着,看着完成基础知识培训后,筛选出的一部分在匠学与医学上有天分的工人们跟着医正与姜匠等人深入学习。薛瑜也时不时去上两节课,他们有时叫她“殿下”,有时叫她“师长”,快速吸收知识的学生们的成长总是令人欣慰的,他们懂得越多,薛瑜能够握在手心的力量越稳固。他们的学习进度一天一个样子,薛瑜的设计也一天一个状态,借着完成了的大玻璃瓶和成型的培养皿,丢给了医正几个新的研究方向,让抱着显微镜无法自拔甚至连上课都要人叫醒的医正仿佛焕发了第二春。带着辛辛苦苦搞出的试剂瓶,薛瑜做起硝化甘油的前置酸制备实验。在回来之前,已经有了一点眉目。一路疾行回来,包袱之类的都丢在后面马车上的薛瑜把带回来的两架显微镜分出一架让人带去给秦思,感觉好像忘了什么,但很快抛在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