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玉年黯然不语,默默收拾着遗物,拾起诱饵包的时候,他眉心微皱,站了起来。
“小实,”他一半探究,一半责备地望着王小实,“这不是你的诱饵包吗?为什么在李哥身上?”
王小实愣住了,他望着盛玉年手上那个栓着蓝线的漆黑小包,一下结巴起来。
“这、这我也不知道啊!”他急忙辩解,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是一件会出问题的大错事,队长刚刚死了,自己的诱饵包却出现在一个死人身上……万一猎魂者就是被这东西的气味吸引过来的呢?它是瞎了眼睛,可是鼻子还在啊!
果然,在场不止他一个人这么想,原本蔫头耷脑的邓方一下凶狠起来,上来就是一拳,狠狠捶在王小实脸上!
“忘恩负义的畜生!”邓方骂骂咧咧的,“队长平时待你不薄,你就这么害他!”
王小实冲出两道鼻血,他倒在地下,愤怒地吼道:“我说了我不知道!我有什么理由要害死队长?!可能,可能是队长刚刚推了我和盛哥,包就不小心挂到他身上了,这跟我有啥关系?!”
“你还想把小盛拖下水是吧?”邓方更加火大,“大家的包都好好收起来了,就你的挂在队长身上招摇!你还说队长的死跟你毫无关系?!”“你——”
“好了,”盛玉年调解道,他走进战场中间,叹了一口气,“就这么点人了,还要起内讧吗?”
王小实立刻喜笑颜开,他抬起头,望着他的盛哥,刚想说点什么,就见对方低头看着自己。
“小实,”盛玉年说,脸庞掩在一片阴影里,“你真是太让我……”
他蓦地住了嘴,只是深深呼吸,疲惫地摇摇头。
“算了,不说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太让我……太让我什么?
这个句子几乎成了定式,在电视电影,日常生活中反复出现,哪怕他不说,王小实也知道接下来是什么词。
我让你失望了。
意识到这个事实,王小实心头就像压着万斤重的巨石。邓方再怎么泼脏水,他也只有愤怒,可是盛玉年一句没说完的话,一下就让他痛哭流涕,恨不得立刻死了才好!
“盛哥!”他大哭道,“我、我真的不知道……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就能证明我的清白了!你杀了我吧!”
但盛玉年已经不理会他了。
他拾起李绩的长刀,对剩下两个人温和地说:“咱们的人不多了,情况有些危险。不如我们往东边的方向走,我在那边见过不少落单的流浪者,还有其他人的队伍。总归大家都是同胞……去那里寻求帮助,自然比在荒原上乱撞得好,你们说呢?”
失去了李绩这样的战斗力固然可惜,但剩下两个人看了地上恨不得哭死的王小实,再看了眼对他们轻言细语的盛玉年,一种优越感顿时油然而生。
“行!现在我们都听你的,盛哥!”邓方笑嘻嘻地道,说到底,他们和李绩也没有多少交情,如今有人肯带,就像找到了主心骨,自然满口应承。
“起来吧,”盛玉年轻飘飘地说,“把东西拿上,该上路了。”
王小实如蒙大赦,赶紧爬起来,一抽一抽地跟在后面。
四个人在路上简单吃了点烤小恶魔肉,就顺着盛玉年指引的方向走去。
他们越是向东走,路上撞见的行人和恶魔就越少。渐渐地,赤红的大地蒙上了丝丝雪白的颜色,像擦在鲜血上的一抹牛乳。
邓方好奇地过去,用手在上头一揪:“这啥啊?”
同伴急忙过来劝他:“你别乱动。”
“怕什么?这一路上都没什么神神鬼鬼的东西,应该离大部队驻扎的地方不远了!”
盛玉年的眉梢一挑,他确实想除掉这两个多余的人,却没想到机会来得这么快。
下一秒,潮水般的黑蜘蛛从山岩后头流淌出来,个个都有婴儿脑袋那么大,为首的一只先在邓方身上咬了一口,剧毒入体,脸孔猛然变得青黑。另一个见状,赶紧拔腿就跑,又怎么跑得过速度飞快的毒蜘蛛?当即在脚踝上叮了一下,人也不行了。
盛玉年面不改色地将一只扑过来的毒蜘蛛砍成两半,迅速拿恶魔皮包了蜘蛛尸体,拉着王小实转身就跑,竟丝毫没有挽救队员的意思。
王小实完全懵了。
好好一个小队,从昨天开始死人,死到今天,居然只剩下他和盛玉年两个。他一时慌了手脚,也不管盛玉年要带着他去哪里,只是闷头跟着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