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曦又惊又怕,但惊骇过后,他反倒燃起了不屈的斗志。
哼哼,还敢骗我?看我怎么捉弄你!
这么一想,他褪下臂膀上的一双金环,悄悄掀开桌布,往远处一丢。
臂钏落地有声,等到孔宴秋发疯地扑过去时,他早就一边笑着,一边溜之大吉了。
孔宴秋被火烧得浑身都在颤抖。
第四次扑空,是巫曦将自己贴身的小衣脱下来,偷偷丢进假山后头。纵然知道这是陷阱,孔宴秋还是义无反顾地冲进了这个陷阱,哪怕周围遍布刀山火海,又如何肯放得下手!他的唾液粘湿了小衣的领口,孔宴秋将它紧紧地攥在手上,残酷无情地追击着自己的猎物。
他知道,巫曦的招数已经用尽,他能躲藏的地方,也越来越少。
终于,他卖出一个破绽,在巫曦自以为声东击西的诡计得逞,偷笑着跑进他真正想要躲的地方时,孔宴秋的翅膀,早已在房中静静地垂落,投下巨大的阴影。
巫曦一转身,顿时吓得大叫起来,他红扑扑,沾满汗水的脸蛋,一时也有些发白。
“你,你发现我了……”他觑着黑孔雀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道。
孔宴秋没有说话,他落到地面的时候,却脱开了自己手臂上,和巫曦一样款式的臂钏。他一面向前逼近,一面解掉胸前披挂的璎珞宝饰,手腕上的琳琅环戒,以及右腿上的黄金束带。
那些戴给巫曦看的珠宝件件坠地,发出清脆的撞响,于是巫曦的心脏也砰砰乱跳,一下紧张过一下。
他强颜欢笑,忍不住随着孔雀的步伐踉跄后退:“你能讲话了!我、我……”
“我”了半天,也没能“我”出个什么来,巫曦知道自己已是无路可逃,忍不住就露出了可怜兮兮的小狗眼睛,试图为自己争取更轻的刑罚。
孔宴秋死死盯着巫曦,低声道:“我要吃了你。”
巫曦大惊失色,他下意识转身,简直慌不择路,但他完全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将后背暴露给掠食者的做法,基本等同于送羊入虎口。
孔雀的手爪已经捏住了他的腰腹,神光起落之前,床上的锦缎兽皮也落了一地,铺成了一个毛绒绒的花园。
巫曦就被按在这个花园当中,先前逃跑的时候,他身上的衣物就已经剩不下什么,此刻,孔宴秋抓开他腰间的带子,他身上便再也没有什么可供遮掩了。
少年的蝴蝶骨伶仃欲飞,落在这头雄孔雀眼中,美得宛如一尊玉雕。
这一天,孔宴秋终于实现了自己的夙愿。
或者说,他过度地实现了自己的夙愿。
他呼喊着巫曦的名字,难以自控地开屏了一次又一次。他就用这辉煌的尾屏,将巫曦压得说不出话,压得他泪珠直落,哭得喘不过气。
日升月落,星光隐没在遍布雪云的天空,又再次出现在遍布雪云的天空,如此反复了七八个昼夜,纳摇撼宫殿的动静才堪堪停下。
夕阳四合,一双燕子在梁下缠绵地啁啾,无比恩爱地互相梳理羽毛。房间里,孔宴秋完全呆滞地融化在巫曦身上,像一大摊黏糊糊,又很漂亮的什么玩意儿,团团包围着他,覆盖着他。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他傻乎乎地笑着,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在巫曦的脸蛋,胸口,在一身嘬出来的印子上,又叠嘬了十八下,“一个美梦……”
巫曦气若游丝,面无表情地看着被彻底毁掉的天顶壁画——鬼知道孔宴秋是怎么毁到那儿的。
“我要求分床睡。”他说。
孔宴秋完全听不到他的声音,他现在听不到任何人的声音。
“我们的婚礼选在什么时候好呢?”公孔雀的脸红了,他带着茫然的笑容,幻想起他和巫曦的大婚之日,“不如就选在明天——”
“我要求分床睡。”巫曦加大音量,坚决地,肯定地再说了一次。
“别说傻话,”孔宴秋爱怜地又嘬了他二十八下,“不过,就算你说傻话,我也爱你,我最爱你。”
巫曦:“我不爱你。”
“嗯嗯,”黑孔雀着迷地说,“我就知道你也爱我。”
他饱含爱意地噙住巫曦的耳垂,低声道:“你想不……”
“不想,”巫曦可能回答得有些太快了,“我说不想,你这只坏鸟听见了吗,你干嘛不把脑子里的水倒一倒,我说不想,我说不……!”
“嗯嗯,”黑孔雀喜悦地说,“傻话。”
巫曦将头一歪,彻底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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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恢复如常,大概在夏天的时候,他们重新回到了雪原上的那间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