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死?”徐久在身上摸来摸去,不可思议地自言自语,“我怎么没死?”
哈,我懂了!肯定是六号救了我。
徐久坐在温暖透明的液体里,好奇地掬起一捧,水液泛着微微的蓝色,里头还漂浮着一朵朵细小如绒毛的……浮游生物?
我刚刚呛了一口进嘴里,不会有事吧……
他心里惴惴,再低头瞅了眼自己,发现身上什么也没穿,整个人光溜溜的,急忙坐起来,打算找件衣服披上。
可等到他真的起身,环顾四周,徐久即刻傻眼了。
不是,我这是在哪儿啊?
此时此刻,他愣愣地坐在这个巨大空间的最中央,感觉自己就站在什么巨型动物的体内,地板覆盖着厚厚的,菌毯一样的被膜,犹如冻结的海面,泛出水晶般深邃的幽蓝色泽,墙壁同样如此;高高的天花板上没有灯具,而是垂落着成千上万无风自动的,丝带一样飘摇的触须。
他躺下的地方,则是一张中空的胶质肉床,宛如一个活的休眠仓,将他高高地簇拥在其中。越往下看,徐久越觉得这个东西的构造就像一朵肉造的莲花,最下面绽放着巨大的,筋腱剔透的瓣膜,正一张一合,按照呼吸的频率鼓动着,透着漫不经心的妖冶。
面对这个诡异的地方,是个正常人都该怕得两股战战,然而徐久除了好奇之外,心中没有丝毫恐惧,就好像……就好像他和这个空间拥有某种亲密的联系,潜意识里,他能确保自己在这里是绝对安全的。
六号呢?
徐久左顾右盼,不知道六号到哪里去了,篮球场那么大的地儿,就只留了他一个人,搞得人怪毛的。
这里太空旷,又像有生命一样邪门,徐久没敢大喊六号的名字,怕喊出什么奇怪的东西,因此只能自己小心翼翼地爬出来,打算寻摸一件衣服穿,老光着算怎么个事儿呢。
他试探着踏出一脚,踩在那些看似柔软的胶质上面。
……嗯,触感还蛮奇怪的。
明明看上去那么光滑,但皮肤接触上去,又带着丝绒的感觉。温度亦是恰到好处,并且十分有弹性,妥善地贴合着每一寸肌肤的弧度,不必担心会有尖锐的小石子硌到脚底。
徐久忍不住笑了一声,他慎重地踩着胶床的台阶,一步步往下走。来到瓣膜跟前的时候,他鼓起勇气,轻轻用手拂开它们,掌心却忽然一凉,像被什么湿漉漉的东西舔了一下。徐久的表情一僵。
这东西真是活的!
似乎是嗅到了徐久的气味,那些瓣膜纷纷伸长,像许多个半透明的大麻袋,朝他围拢过去。徐久惊慌失措,赶紧挣扎着,四肢并用地爬开了。
吓死人了……!
他头也不敢回地跑了出去,整个空间暖和得十分诡异,换作以前,徐久连想都不敢想,自己可以这么不着寸缕地走在极地的建筑物内部。
所以,这里是被六号改造成这样的吗?
“衣服,衣服,衣服……哎!有了有了。”
在角落里,徐久发现了一堆已经半埋在菌毯下面的衣物,不由暗自庆幸,急忙刨出来一看,却是一堆破破烂烂的研究员制服,领子、胸口和大腿的位置,分别有着程度不一的撕裂豁口,可以想象,它们的主人最后穿着它们时是什么模样。
徐久叹了口气,只是没有多少物伤其类的感慨。
这算不算一种因果轮回,报应不爽?他胡乱地想,下辈子,希望你们能投个好胎吧。
他翻了半天,总算找出一件还算完整干净的白大褂,顾不得许多,连忙套在身上,把扣子一颗颗拧紧。
这件外套大了点,穿在身上,难免松松垮垮的,不过有总比没有强,徐久有了蔽体的衣服,终于可以安心地在这座“焕然一新”的研究站内部闲逛,找一找六号去哪里了。
毕竟,水母是不会伤害他的,现在极地站的情况已经大大变样,他又能出什么事呢?
徐久耸了耸肩,他走出当前的空间,好奇地向外探去。
作者有话要说
许多中水母:*大哭,寻找徐久,把研究所的其他人当成奇多玉米棒一样吃掉*
徐久:*推开水晶棺,坐起来*呼!我睡了好久啊,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大水母:*心情愉快,偷偷摸摸地出去觅食,因为不能被其他中水母发现他把徐久藏在哪里*
徐久:*穿上衣服,因为人不能光溜溜地活动社交*啊哈!现在我要跑出去到处乱转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