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愣,走上前去将人扶起?来,却猝不及防摸到满手冰凉,居然是眼泪。
定?睛看去,季则声眼下两道泪痕,眼泪滑到下巴,又落进衣襟,居然是难受地哭了,可哭又不敢光明正大,只?是默默流眼泪。
谢轻逢怔怔望着?指尖的眼泪,心口?却像被人用大锤重重一敲,又疼又酸,七零八落。
那些强撑的矜持,伪装出?的冷漠,还有自我?催眠一样?的嘴硬,在?季则声的眼泪面?前,就像狂风过境,轰然倒塌。
他早知情爱一事由天不由人,不过初见时三分意动,真真假假,如今却再难自欺欺人,等回过头来,他早已像沉塘白鹤,逃不了,也挣脱不得。
他两世冷眼待人,如今一沾红尘事,却偏偏栽进季则声手里……
那些摇摆不定?的复杂心意,如今赤|条|条地显露出?来,他盯着?季则声微红的眼睑,从未如此郑重地端详,仿佛要把这个人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重新认识一遍。
是啊,他不是那个奸诈猥琐,薄情寡义,无所不用其极的季则声,他只?是心地善良,以赤子之心待人的小师弟。
原著与如今,早就大不相同,他何必戴着?有色眼镜看待,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小师弟俊美热忱,为人侠义,谢轻逢没有的他都有,讨人喜欢也是情理之中,倘若他谢轻逢真要喜欢上什么,大概也是这样?的人。
想通此节,谢轻逢心中重石陡然落地,他叹了口?气,伸手擦去季则声的眼泪,解开他身上的银鞭,低声道:“哭什么?”
季则声见先前师兄冷眼旁观,心下不免委屈,如今谢轻逢又好言好语,他大脑早就一片混乱,什么都想不清楚,什么都说不明白,他只?是抬着?头看谢轻逢的眼睛,张开手哑声道:“师兄……抱。”
他本以为谢轻逢会推开他,没想到谢轻逢居然张开手,把他揽进怀中:“小师弟,我?早就想说了,别?天天找师兄撒娇,多没气概。”
二人亲密无间地贴在?一起?,心跳跟着?心跳,说不出?谁的声音更大,可季则声早就无暇思考,师兄身上凉,他就循着?本能?扑过去,谢轻逢搂着?怀里钻来钻去的人,沉默半晌,忽然带起?他两只?手,把人抓起?来和自己对视。
“小师弟,你要想好了,和我?做这种事,无异于自毁前程。”
季则声哪里还管得了前程不前程,他只?是盯着?谢轻逢开开合合的薄唇,脑子里却像是有根线牵着?,轻轻一动,就扑了过去。
这次的吻才不是蜻蜓点水,也并不短暂,如今谢轻逢想通了,到嘴的肥肉怎能?不吃,季则声贴着?他的嘴唇,却并不深入,谢轻逢一愣,不过片刻,就按着?人家的后脑勺亲了个天昏地暗,季则声哪里见识过师兄的本性,不过半刻,就已经?呼吸不能?,摇头躲开。
他喘了两声,迷迷糊糊道:“不要了……”
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仍是贴着?他,见他难受,谢轻逢把人搂了过来,双修之法他也曾在?藏镜宫读过,而且谁年纪轻轻没看过点小|黄|文,他褪了季则声半边衣裳,一边动作一边低声问:“知道怎么双修么?”
季则声捡回点理智,回忆着?读过的书,脸上居然带上害羞的红:“知道,书上说要是遇到倾心一生的女子,就能?行周公之礼,结成道侣,一生不离不弃。”
谢轻逢动作一顿,女子?
是了,季则声一天天装得gaygay的,可他妈的还是个直男。
谢轻逢服了。
他把人转过来,和自己面?对面?:“你要我?抱你,难道不是想和我?双修么?”
他质问:“你亲我?,难道不是因为喜欢我??”
季则声也跟着?一愣,他其实根本没想那么多,他只?是想到什么就干什么,他只?是很?热,所以想抱着?师兄,可是他不能?唐突曲新眉,难道就能?唐突师兄了么?
如果?真的做了这种事,日后他又该如何自处?师兄这样?冷淡刻薄的人,最讨厌别?人和他拉拉扯扯,要是他真腆着?脸求师兄为他双修解毒,那他们一年来的师兄弟情分,就真的保不住了。
“我?不是……”他一时回答不上来,但身体又很?诚实地搂着?谢轻逢。
后者微微一挑眉,心情复杂:不是?都他妈这样?了还在?说不是。
可是他好像又完全理解,譬如学生时代,那些总是堆在?一起?摸来摸去gay来gay去的都是直男,而他这种站在?一边皱着?眉头暗骂傻逼的都是真gay。
而且《无上邪尊》可是为季则声量身定?做的后宫种马文,季则声想弯确实挺困难的。
两个人又陷入了谜一般的沉默,季则声衣衫不整地抓着?自己的袖口?,恨不得变成狗皮膏药贴在?他身上,但一边又说自己是直男,要和女人双修。
若是别?的什么厚脸皮小妖精,谢轻逢此时此刻早就把人按进怀里双修八百遍了,可如今认清心意,他反倒束手束脚,舍不得就这么毁了他的前程,也舍不得季则声带着?伤做这种事,还被自己吃干抹净。
可他谢轻逢是商人,商人从不做亏本买卖,虽然没法吃干抹尽,但掏心掏肺伺候这个小师弟这么久,他收点利息也合情合理。
合欢宗情毒下到男人身上,要说难解也不甚难,不必等阴阳交|合,只?要多泄几次元阳就好了,谢轻逢如今正被季则声那句“和女子结为道侣”气得牙酸,他冷笑?一声,抬手拍拍季则声的臀侧。
“你一年前中了尸毒不是说可能?不举吗?转过去,师兄帮你看看。”
他的小师弟不是还没学会自|渎么,正好今天时机正好,他手把手教?几次好了。
季则声不明所以,乖乖地转过去了。
他坐在?师兄怀里,衣服几乎被扒了个精光,对方却无一丝凌乱,人模狗样?。
谢轻逢抱着?怀里的人,耳边只?听得到一串串“嗯嗯啊啊”意义不明的拟声词,不过片刻,季则声就绷紧了脊背缴械投降,他却像上瘾一般,停不下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