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阿翎想怎么收拾都成。咱们赶紧出去,狱中阴气太重,当心着凉。”“放心吧,我有内功护体,即使怀了孩子,也不会如寻常人那般畏寒。”袁玠仍是不放心,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脱下,给她裹得紧紧的,牵着她快步出了狱门,小心翼翼扶上了马车。二人在马车上坐下,马车内壁裹了层羊皮,寒气进不来。安惟翎正要从小茶几的暗格里取些糕点给他吃,手还没伸出去,忽而被他一把揽住,深深吻了下去。“齐……唔……”怀抱温暖无比,安惟翎最是贪恋他的胸膛。自从得知她怀孕,袁玠衣物上的熏香悉数都停了,她只觉得这人身上的气息愈发迷人,怕是昆仑山上的瑶池水,都不及他万分之一纯净清冽。这是世间最干净的郎君,她心道。袁玠清清浅浅,从唇角到唇瓣,一点点吻着,珍重万分。他一手温柔有力地环着她腰身,一手抚上她的后颈,缓缓摩挲。极尽占有的姿势,极尽柔情的举止,安惟翎忽而想起了松间醉,那酒纯净热烈,初出入口时柔和细腻,后劲却醇厚又霸道。这样的佳酿,似乎是极配他的。她亦伸手捧起他的脸颊,用自己的双唇去描摹他。两个人互相追逐,好似鸳鸯行于春水,涟漪荡漾,无尽缱绻。袁玠唇角断断续续溢出细碎的呢喃。“阿翎……三日没见你……我好想……”虽是细语,可二人咫尺之距,安惟翎闭上眼睛,那耳语便入了她的心。他继续喃喃,“你可知……我每日夜里……”安惟翎心里轻轻应了声,“我知。”她轻抚他的脸颊,指腹自下颌一路游走,停在他耳后,这里的皮肤柔软又脆弱,她一下下地摩挲着,爱不释手。似是听见了她心里的回应,袁玠双手搂得更紧,同时还不忘护着她小腹,小心翼翼地,仿佛她是一片易碎的琉璃。“齐玉,我想你……”她细细念道,两只手都抚上他颈侧,那里更温热,隐约能触到脉搏,随着胸腔里的心跳一并涌动,生生不息。“这几日你不抱着我,我睡不着……”他心疼了,离了她的唇畔,修长的手指转而去抚她眼角,“委屈阿翎了。”安惟翎睁开双眼,望着他墨色的瞳孔,那里全是自己的倒影。“往后不许再抛下我一人,”她认真道,“你可知那日在祭台,我差点魂飞魄散。”他眸子黯淡,“对不起,阿翎。”安惟翎却点了头,任由他满眼自责,“你对不起我的,”她顿了顿,轻声又不容置疑道,“用你一生来还。”“好,”他眼底泛起波澜,“我用一生来——”“相爷!大帅!恭喜恭喜!”张存福的声音突然在马车外响起,安惟翎怒掀车帘,“滚!”张存福唬得一趔趄,“大帅?”“没见我在和齐玉说悄悄话!”张存福脖子一缩,“大帅,我等特意来迎接相爷回府,您这马车都到相府门口了,悄悄话还没说完呢……”竟已到了相府门口?安惟翎把头伸出去望,当真是好生热闹,张存福、崔宜娴、卫渡津、唐棠、郭樱、余舟、幺鸡、雾骐、杨敏之,一堆人在相府门口乱七八糟地堵着,眼巴巴望着马车上的两人,面露喜色。张存福站在最前头,手里拿了朵绸布做的花,足有两个面盆那么大,猩红刺眼。安惟翎蹙眉看着,“什么玩意儿?”张存福乐了,举着大红花走上前,正要塞给她,“这是要给相爷系上的!相爷苦尽甘来,理应好生庆祝一番!”安惟翎嫌弃死了,摆手道:“拿开拿开!”张存福八字眉耷拉下来,“属下好不容易寻到的,为了这花,还跑遍了京城的布庄子……”他又把大红花双手捧起,委委屈屈的,“多喜庆,像中了状元似的。”袁玠笑道:“多谢张将军好意,花还是免了,现下不便张扬。”他一面说着,走下了马车,伸手将安惟翎也扶了下来。郭樱叉着腰,阴阳怪气,“哎哟,如今大帅是金贵的不行了,自己都下不来马车!”安惟翎冷眼,“你个孤家寡人,就日日自己下马车吧。”“呵,”郭樱鼻子出气,“看你二人只顾卿卿我我的,连车什么时候停的都不知道。”他对着青方伸手一指,“青方,怎么赶车赶得如此窝囊,车停了也不敢告诉里头的人一声?”青方垂首不语,仿佛老僧入定。袁玠淡淡瞥了他一眼,似乎有些赞许之意。崔宜娴又上来打圆场,笑道:“好了,相爷回来便是喜事一桩,我准备了一桌好菜,大家伙一起热热闹闹吃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