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起什么了吗?”张起灵起身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影将南星完全笼罩。他幽深的眼眸与她对视,似乎在她的眼神中寻找着什么。南星定定的看着他,胸腔里翻滚着难以言喻的激动情绪,他刚刚的回答已经给出了明确的答案——他们以前果然是认识的,并且他知道她失去了记忆,他在等她想起来。“你……方便跟我来一趟书房吗?”沉默半晌后,南星终于开口道。张起灵凝望着她,点了点头。跟她来到书房,书房的顶灯一打开,展现在张起灵眼前的,是满屋子的油画,墙上挂着的,桌上铺着的,还有书房里后来搭起来的绳索上挂着的一排一排的,满目大大小小的油画,画的都是他。“我也觉得很奇怪,我明明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可是我却从一年前开始的每一个晚上,都会梦见你,每天梦见的场景都不一样。所以,我在每天早上起床后,都会把前一天所梦见的画下来。”南星在书房的一排排油画里穿行,而后停了下来,转身望入张起灵的眼睛,声音有些沙哑,道:“你能告诉我,画里的这些事情,都是真实的吗?”张起灵的目光从一幅一幅的油画上扫过,所有记录的,都是她视角里的他,而这些场景,无一例外都是过去这十五年来,两人一起经历过的点点滴滴。“南星,这些画面,都是你的记忆。”他在她面前站定,低头凝视着她,幽深的眼眸中有着幽幽星芒。一层雾气蒙上了她清亮的眸子,她的睫毛微颤,眼中的雾气须臾便凝成了泪珠从眼角滑落。张起灵抬手将她脸颊的泪轻轻拂去,又将她鬓边散乱的头发细细抿到耳后。他那双一贯冷冽的眼眸,如今却格外温柔明透,那里面,盛着一泓无人知道的湖水,当他呈现给她时,便能将她全部包容,世间的风雨永远无法侵袭。她的心头一酸,不由自主的双手环住了他,他的身体犹自一震,更加紧地搂住了她。她的脑海中卷起了风暴,梦中那些零星的画面越来越清晰,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大脑,填满了所有的空白。十五年的时光,有陪伴,有等待,有寻找。从西沙海域初见,她其实就已经感觉到他对于她的生命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只是那时的她一心想着寻找母亲的下落,还无暇去对这种感觉做更多关注和思考。后来一次又一次的生死与共,一次又一次被他从死亡边缘救回来,两人的生命轨迹也终于纠缠在一起。虽然他话不多,但她也在这样的相处中,开始越来越清楚他的行事风格和习惯。在这样的潜移默化中,她开始对他越来越在意,越来越依赖。当他身陷险境的时候,她感觉整个世界似乎都要崩塌。在劫后余生再次见到他时,她才感觉自己的三魂七魄重新归位。所有的这些,都仿佛昨天刚发生一样记忆犹新。而这个她就算失忆,也会情不自禁再次爱上他的男人,此刻就在自己面前。“hey,dreaboat,”南星仰起头,凑到张起灵耳边轻语,“你是天生有魔力吗?我已经是第三次愛上你了。”她的呼吸一点一点轻洒在他的耳畔,睫毛轻颤拂过他的脸颊,他只觉心里似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撞了一下。“你……”张起灵微微松开了环住南星的双臂,望着她的双眸,那里面盛满了欠违的缱绻情意。“我都记起来了。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南星说着将双臂勾住他的脖子,踮脚朝他凑得更近了些,“这一年里,你有没有很想我?"“嗯。"明知故问。张起灵将南星重新揽入怀里,低下头,尖尖的下巴轻轻地抵着她的肩膀,有力的双臂紧紧地锁在她的腰间,柔声道:“跟我回家。"“好。什之时候出发?”“两个星期后。你刚出院,需要静养。”他的嗓音低沉温和,听得她耳朵不自觉发烫。“我这是腹腔镜手术,创口也就一厘米"她喃喃道。他闻言直起身,下巴从她肩膀上移开,握住她的肩膀,直视着她的眼眸,阴郁的黑瞳如黑洞深不见底。“好了,我听你的,再多养两个星期。”在这样的眼神攻势下,她向来只有投降撒娇的份。两人从书房出来,已经晚上10点。“早点睡。”张起灵抚了抚南星的头发,就进了自己房间,完全没有让她一起的意思。久别重逢不是应该你侬我侬好好温存一番吗?这个男人居然撇开一脸期待的她和她分房睡?南星按捺住破门而入的冲动,回到自己的房间,一头闷进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