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张起灵从彝寨离开,此时的南星已经追寻着脑海里仅剩的儿时记忆联系到了她父亲的老友将她接回了美国的老家。寻找记忆的方式总是相似的,无非就是去自己以前去过的地方,听自己的亲友讲述以前的故事。一年后,南星再次回到了北京,找到了她父亲生前留给她的住所。但她母亲留给她的那些日记本,之前已经全都被她带去了雨村,没有那些日记本,她已经无法主动获知自己身为张家人这件事。不过,她也不是全无方向,房子里的生活痕迹,让她意识到,她在失忆前不久还在这里生活过,并且似乎和她一起生活的,还有一个男人。因为,家里所有的生活用品都有两套,并且还有整套的男士睡袍、拖鞋等等。能一起生活,想必是十分亲密的关系吧?那过去的这一年,这个男人是否也在寻找她?如果她继续在这里生活,是否还能和他重逢?——张起灵也评估过南星从盲塚出来的地点和他们不同的可能性,这一年以来,他和吴邪、胖子不断扩大着搜寻范围,却始终没有任何线索。这年的11月,吴邪再次收到了新月饭店催还款的消息,三个人再次启程前往北京把事情压了压。那天下午,吴邪和胖子在事情结束后顺便去了黑瞎子家。黑瞎子从盲塚回来之后,眼睛已经恢复正常,但他仍旧墨镜不离身,习惯的力量是巨大的,何况还是维持了百年的习惯。张起灵没有和他们一起去,他独自去往了南星曾经的住所。11月的北京已经进入初冬,街道上一片萧瑟,狂风肆虐。一辆车在张起灵前方的路旁停了下来。车上下来一个穿着燕麦色羊绒大衣的女人,虽然只有一个背影,却令张起灵心头一震。他十分确定,这就是他找了一年多寻而未果的女人,她就这样毫无预兆地重新回到他的世界里。南星捂着肚子靠着车子蜷缩了下去,急剧的刺痛让她根本无法站立。额前的发丝被因疼痛沁出的冷汗打湿,黏在脸颊上。“身体不舒服吗?”一道低沉轻缓的嗓音传入耳膜。南星愕然地抬头,面前出现了一张极其俊美的脸庞。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可她却觉得似乎自己已经等待他很久很久。他的眼眸深沉却又带着不易察觉的担忧,犹如晨雾中的第一缕阳光般令人心头一暖。“您好…方便帮忙送我去一趟附近的医院吗?我…实在是开不了车了…”南星的声音微微颤抖。面前的男人没有说话,直接一把将她抱起放入了车里,又细心地扣好了安全带。然后,开车送她去了最近的北医三院。她侧头看着开车的男人,视线开始有些模糊。“谢谢你。”从失去记忆以后,这一年多的时光里,她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就连今天下午肚子突发刺痛,她也只能强忍着疼痛自己开车奔往医院。此刻这个在她最无助的时刻出现的陌生人,却带给她久违的温暖。张起灵一言不发地踩了油门,加快了车速。车到了医院,他停好就下了车开门抱她下车,将她送入了急诊中心。诊断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是急性阑尾炎,必须马上手术。他等在手术室外,脑海中回放着重逢后南星的一举一动。她失踪后,他不止一次重新回到荷清苑,无一例外,房子空空如也。所以,她应该是最近才回到北京的。并且,她失忆了,再次忘记了和他之间经历过的所有事情。南星没想到自己手术完还能见到把她送来医院的那个男人。她躺在病床上看着站在窗边望着窗外的挺拔背影,竟感觉这画面十分熟悉。“谢谢你,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张起灵闻言转过身,也不说话,就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双深如幽潭的瞳眸噙着些微的光华,更显深邃莫测。似乎不自报家门直接问人家名字也确实有一点唐突,于是南星补充道:“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南星。如果你方便的话,我想出院后请你吃顿饭,略表谢意。”他仍旧一言不发,持续的沉默让气氛变得古怪。毕竟是救了她这么大个恩,一顿饭确实说不过去。“要不,请你吃两顿…”南星硬着头皮一边试探性地问,一边观察着他的神色。还是没反应,看来得放点大招了,直接包了他以后的饭也不是包不起。没等她开口,张起灵就收回了凝视着她的目光,抬步往病房外走,道:“你好好休息,出院的那天我来接你。”那这顿饭到底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啊?出院的时候来接她?那这不是又要加欠一笔人情?这啥时候才能还得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