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没有好处了。”阿左朝着他小声说道:“多喊点人,然后你我再喊上几个同伴,把家里囤积的饼子、肉干全给带出来。”
“三十里的距离,总会有人既想看看此地要发生何事,又不想往返跑一趟的。到时候……”
到时候他们还能趁着这个特殊的场合做点生意!
附近已经被纳入大唐户籍之中的,起码有三千多人,只要这其中有个三五百人愿意来这里,他们就亏不了。
“那咱们的东西卖出去了,自己吃什么?”他的同伴抓了抓头发。
阿左一拍他的脑袋:“你傻呀,现在已经是春天了。”
春天的河流和山林对他们来说,可都是获取生存物资的宝地,他们又怎么会担心,在这些库存被卖出去后会影响生存。
他的同伴这下不怀疑阿左的计划了,当即应道:“走!我们回去。”
这一把燃烧的大火一点点侵吞掉这片草木,直到天色熹微之时,才彻底平息下来。
负责监督火势的士卒都有些犯困了,回头朝着河上看去,倒见这些围观的高丽人已在对面的河滩上睡了一觉,居然还有贩卖肉干大饼的。
“嘿,这些人!还挺惬意的——”
但他刚想朝着那个方向走去,就被同伴拉住了,“大都督说不让我们过去打扰,你别忘了这个规矩。之前在城中动手的,现在都不知道被送去哪里了。”
那人脚步当即一顿,打消了这个走上前去的想法。
若是他没看错的话,那头真将此地当做好戏来看的,终究还是其中的少数。更多的还是抱着忐忑的心情,迫切想知道,唐军对于这片土地,到底想要如何对待。
对他们这些只能扎根在原地的高丽人,又要如何处置。
也是一群可怜人……
“算了,反正也快到我们轮岗的时候了,看了大半夜的火烧,火没烧干净的地方还要增补点火,真是比作战守夜还累。”
好在,总算是到换岗之时了。
外头的这一点动静,分毫也没影响到接班之人在夜间的入眠。
李清月精神抖擞地自军帐中走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日光投在鸭绿江上的景象。
而在这距离江边不远的平旷之地,能在地平上看到的草木,已被从傍晚烧到凌晨的火,给清除得差不多了。
但这距离她想要的田地还差得很远。
在土地之下还有用火没法直接烧掉的根系,以及一些播撒在土中的草籽。
若是直接在这样的田上种植,恐怕要出大问题。
“让那些百济士卒和靺鞨俘虏动工吧。把工具都分发下去。”
这批分发下去的工具里有对人来说眼熟的,比如说锄头与铁耙,但也有老农也觉得不太眼熟的。
那是李清月让人在江南采购粮种的同时让人在当地打造的特殊农具。
“比起农具,这个好像更像是兵器?”刘仁轨拿过了其中一只,端详着此物的头部,问道。
“但老师不觉得,这个造型更容易铲断留在土中的根系吗?”
在此物的头部,有着双面延展的铁刃,其中一面平一面尖。
它有个名字,叫做镐。
摆在面前的这只十字镐在现代也有个俗名叫做洋镐,和古兵杖之中顶端一大拳的镐可不是一个东西,刘仁轨觉得此物不眼熟也是正常的。
李清月将其让人打造出来,看重的就是此物在刨断根系、开荒土地上的作用。
更别说,这东西除了是农具,还可以是挖矿工具。
它两用啊!
这些被黑齿常之押送来此地的靺鞨族人少有接触耕作,就算有,所用的方法也比较原始,根本不知道他们现在所用的耕作之法,其实和大唐所用也稍有不同。
想到黑齿常之找上他们之时允诺的钱粮,以及他们已经预先得到的这一批,再想到这些唐军彼时是如何攻入他们的营地,将他们给抓出来送到他乡——
哪怕是有这样的“武器”在手,他们也还是先老老实实地从事起了耕地事业。
落在附近围观的高丽人眼中,就是他们已经认命了一般成了唐军的打手,开始锄铲这些地里的荒草。
先上镐,再上犁耙耒耜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