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宅被围了!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长孙泽为左千牛卫长史,平日里不担责的时候与父亲同住此宅,在登高朝着外面看去的时候,当即辨认出了来者的身份。
这些人忽然围于宅邸之外,绝不是个好消息。
更可怕的是,陛下此时还不在长安,倘若当真有人在此间借机生事,还要来个“铲奸除恶”之说,他们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他匆匆下楼,甚至顾不上打伞,便已朝着父亲所在的院落疾奔而去。
在半道上就被对面一片风灯之中的声音喝止在了当场。
“慌慌张张地像个什么样!”
“父亲!”长孙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迎了上去。
就见长孙无忌已是换好了衣衫,因夏夜骤雨的缘故在外头多披了一件长衫。
自他神情中来看,还远不到方寸大乱的地步。
他抬眸朝着儿子丢去了个眼神,“跟我出去看看。”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有这样大的胆子,做出包围这方宅邸的决定。
不过或许他不用出去了。
因为他才刚走到前院中就已看到,间隔着雨幕,已有一队人从外面鱼贯而入。
为首之人哪怕还模糊着面容,也能自其渊渟岳峙的气度中辨认出身份。
长孙无忌眯了眯眼睛,缓缓说出了一个名字,“英国公。”
英国公李勣!
没有想到,来人居然会是他。
但细想之下又觉得并不奇怪了。
除了李勣没人能有这样的底气对上他。
当人已行到近前的时候,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终究还是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与此同时,李勣也在看向长孙无忌。
他很难形容自己在听到元诏奏报长孙祥疑似谋反,长孙无忌可能牵扯其中,需要先将人掌控起来的时候,到底是一种什么想法。
但或许更难形容的,是他听到李义府暗示陛下对其有所知情时候的心情。
他当年说出陛下家事不必过问外人的时候,其实已经为自己、为家中后人选定了立场。所以现在他也必须出现在此地,作为拦阻长孙无忌影响案件查办的一堵高墙。
李勣并不知道,陛下到底打算和长孙无忌撕破脸皮到什么地步,但他知道,他只要做好一个臣子的本分就够了。
这位老将军虽然已有多年不曾上战场,在迈步而来的时候依然有一派龙骧虎步的气场。
长孙无忌也没有从李勣的脸上看到任何一点公报私仇的念头,就好像他从未对于自己在永徽之初对他的打压感到愤懑。
他只是在此时开口说道:“请太尉滞留府中,直到陛下返京。”
“我在这里,谁也不能出去。”——
“所以最后一局是阿娘赢了还是阿耶赢了?”李清月在第二日跑进皇后寝殿的时候问道。
武媚娘正在翻阅手中的医者名录,见其上的人数因为孙思邈的到来而增长得极快,不由浮现出了几分笑意。忽然听见李清月来了这样一句,转头问道:“怎么忽然问起此事?”
李清月理直气壮得很,“我同弟弟打了个赌,谁猜中了就要帮对方做一件事。”
武媚娘轻笑了一声。
她怎么听都觉得,这是女儿又想换个方式使唤贤儿了。
但这好像也得算是他们姐弟联络感情的方式,未尝不可偶尔玩玩。
李清月又补充了一句,“阿兄听见我俩的打赌,也掺和进来了,然后就变成了三个人打赌。”
武媚娘瞧了一眼她的神情,就见那脸上写满了急需知道答案的迫不及待。
“那你们三个人都分别猜了什么?”
李清月答道:“阿兄说是阿耶能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