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没瞧见,在他故作镇定地说出那“无事”二字的时候,李清月在旁悄悄地翻了个白眼。
早在李清月还在长安之时,其实就与贺兰敏之打过照面。
但要李清月看来,别管此人皮囊上如何讨喜,也遮不住他那一身轻浮习性,所以她很是不喜欢他。
就算忽略掉她已知道的历史,她也怎么都不喜欢这个家伙。
若是加上历史上他对准太子妃下手、欺负太平公主的侍女,还有……
算了,不提了,禽兽败类一个。
现在若非母亲觉得对方还是她的好外甥,李清月才懒得应付他。
方才她躲开母亲的戒尺,结果让那东西误伤到了旁人,她还觉得有点愧疚,但再一看被戒尺砸中的是谁……
贺兰敏之啊,那没事了。
该说不说,这家伙的卖相注定了他只要仪表体面,就很有一番翩翩少年郎的样子。
殿中前来为他诊治的医官就觉得他看起来颇有礼貌,在将东西收拾齐整后,又叮嘱了两句饮食上的注意事项。
贺兰敏之颔首回以一笑,“有劳了。”
只是这一笑又牵扯到了被打伤的面颊,让他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今日敏之本应该是客人,却先在此地受了伤,真是让我过意不去。”武媚娘望着贺兰敏之说道,“这两日就先在西苑中住下吧,等养好了伤再回长安去。”
万一顶着这么一张脸回去长安,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跟这个外甥有什么仇呢。
贺兰敏之对此自无不可。
有这道逗留的邀请,他还不必急于将有些话说出口,显得他不够沉稳。
只装模作样地多问了一句:“不知在西苑之中可有人居住?我住于此地会否打扰?”
“应该不会的。”李清月抢在武媚娘的前头答道,“西苑中就只住着玄奘法师和他的几个弟子,因西苑环境清幽,无人打扰,更便于他们整理翻译佛经。若是表哥对佛理感兴趣的话,还能向玄奘法师请教一二呢。”
贺兰敏之:“……”
他很认真地想要从安定公主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却发觉对方好像当真只是在回答一个问题而已,并没有要从中内涵的意思。
可这话他是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太对劲。
好在皇后殿下已出来打了个圆场,“你少听阿菟在这里胡扯,你对佛教又不感兴趣,何必要因为居住得离玄奘法师近就要去拜访。”
“让你住在西苑确实是图个清净而已,也方便你养伤了。”
贺兰敏之琢磨着以自己今日的形象不便再多说什么,便任由皇后派的人将他给带了下去。
他这一走,殿内顿时又成了母女俩目光相对的情况。
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武媚娘还没来得及说话呢,李清月已扑到了她的腿边,顺带还避开了她的肚子。
要不是她的身高已比几年前高出了许多,武媚娘几乎要觉得,这实在是让她眼熟的一幕。
她再小一点的时候便总这么趴膝头,现在竟故技重施上了。
而且,耍赖也就算了,她还嘟囔道:“阿娘你看,之前的戒尺打错了人,说明老天都觉得您不该打我,要不然就要让旁人代替受过了。”
她眨巴了两下眼睛,理直气壮:“而且我知道错了,我也戴罪立功了嘛。”
武媚娘:“……戴罪立功不是这么用的。”
李清月眼珠子一转,“那我换一种方式戴罪立功怎么样?”
武媚娘故作余怒未消的样子:“你还能有什么别的地方立功?”
“嗯……我如果说我发现了一种应用前景很是喜人的东西,在没拿出个成果来的情况下,阿娘肯定不相信,我也想先把这东西保密一下。”李清月认真分析。
若非武媚娘对她的脾性很清楚,都险些以为她是在给自己找开脱的借口。
要按这么说的话,她还真在益州有了些特别的收获?
就是不知道这个收获,是不是需要她额外冒险了……
可惜按照她话中的意思,她是暂时不打算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