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悯在这也是个恶毒炮灰的角色,主要任务就是欺压憨厚老实的猎户,搅坏他和主角受的亲事。
可当他刚醒过来,就被这清贫到了极点的房子弄的愁眉苦脸。
家里没有劳动力,凭借他虚弱的身子也无法种地,于是家里的几块地早在他病秧子爹娘离世不久后,就被他卖了。
两亩水田一亩旱地,统共卖了十二两两银子,清水村民风淳朴,并没有因为他是个寡夫就做出压价的事情来。
十二两银子,说够也够,说不够也不够。苏悯平日里自己做饭,倒没有要求山珍海味锦衣玉食,只是他有个小癖好,喜欢漂亮的衣裳,于是十二两银子在不久前就被他花的一干二净。
他也无甚才艺傍身,只有一手绣活做的挺好,大家都说那是大户人家才能学到的手艺,可是去镇子里路途遥远,一趟来回少说得耗上两个时辰,于是他便只能等货郎来村里卖东西,将绣出来的手帕低价卖给货郎,好歹能勉强维持生计。
可货郎不知什么情况,已经快半个月没来村里了,眼见着家里都揭不开锅了,苏悯才动起了隔壁猎户的主意。
猎户名叫林栖,五官倒是俊美,身材也高大,就是额角一道野兽抓伤留下来的伤疤让他添了几分粗犷。
两人的房子相隔有段距离,因为苏悯平日里也不外出,猎户每天上山下山没有定时,因而做了这么久邻居,竟然是一次面都没见过。
苏悯提前观察过,他通常六日上山,一日休息,上山通常是大清早,下山则通常是傍晚。
明日就是猎户休息的日子了,苏悯家里蜡烛少,得省着点用,他在傍晚就开始挑选好明天要穿的衣服,是他唯一的一件长袍,从货郎那里买来的浅青色棉布,亲手缝制的,穿起来显得秀雅又高挑,腰还细,做好以来他就穿过一次。
还得用香囊提前熏一熏。
要出门见人,当然得打扮的漂漂亮亮了。
准备好一切,苏悯才喝光了熬的一点稀粥,听着蝉鸣声入睡。
乡下生活清苦,多数村里人很早就起来了,苏悯身体虚气血不足,往往要睡到晚一些,大约堂养出来一个时辰后,才能起床。
因着种种原因,苏悯在村里其实并不招待见。光是那张长得比那些县里城里的哥儿漂亮许多的脸,足以成为他在村里的谈资了。
他还是个寡夫,所以村里的男人都不被允许靠近他,他经过村里那条路去镇上时,也总被路过的男人女人或者哥儿议论,这也是他不乐意去镇上的原因之一。
且因为这样,就算他的绣活是村里最好的,也没人乐意买他绣的帕子,也没人来找他做衣裳。
苏悯想,猎户平日里不买帕子,又很少做衣服,他现在穷,跟他说帕子要五十文一张,做衣服几百文一件,就可以赚到钱了。
猎户经常上山,衣裳磨损严重,好几次他都远远看着那粗麻布衣上打满了布丁,难看死了。
猎户的钱都是辛辛苦苦赚的,还要被他给骗走,他真是个坏蛋。
但是没办法,谁让他这个小坏蛋也要吃饭呢。
苏悯起床了,家里后院养了两只老母鸡,他去看了看,惊喜的发现生了一个蛋,刚好可以当早餐。
吃完早餐,他换上那套长袍,手上提着一个篮子,里头装着这些日子他绣的帕子,就往猎户家走去了。
林栖一大早就起来练拳了,练完拳吃完早餐又开始打磨工具,磨一磨箭头,捕兽夹之类的。
院子里光线好,他就坐在门口,老远就望见了邻居家里那个哥儿往他这边走。
他对这哥儿几乎没印象,只知道前些年,他父母带着他来到这村子,将他卖了人,就留下他离开了,也是到后来,他才隐约知道,这哥儿的父母或许就是人贩子。
哥儿害羞,他几乎没见过他的正脸,此刻那人穿着一袭县里人才穿的长袍,走路的姿势倒是好看,老远就能看到那白到几乎反光的皮肤,许是天气炎热,还时不时用袖子擦汗。
看起来的确挺招人疼,怪不得村里的女人哥儿都不允许他们丈夫靠近他。
林栖想了想,还是放下手中活计,到屋里去泡了壶茶,是他从山上采的药草,苦中带点甘甜,清热败火,因为难采外头还少有人卖,价格也高。
但他不缺那点细碎银子,便一直留着自己喝。
篮子是竹子编的,有些重量,加上日头晒,等苏悯走到林栖家门口,脸上已经热的浮起一片红,额头还出了些细汗,鬓角一缕长发没被挽起,贴着皮肤垂下,看着可怜又可爱。
林栖刚从屋里泡好茶出来,迎头就看见了这个哥儿。
长袍用宽腰带系着,显得腰细的很,白皙皮肤上透着一点点红晕,还小声的喘着气,目光也不大敢看他,躲藏的样子更有些娇羞模样。
真真好看。
林栖打了猎物,时常带到镇上或者县里去卖,哥儿不像女子那般锁在深闺里,经常出来买买东西,他看过许多哥儿,却从未有一个哥儿像他这般,惹得他心潮涌动,浑身发烫。
他有些尴尬,自己身上还穿着不知多少年前买的破衣服,上头布丁打了不知多少个,他活的糙,因为昨日刚下山,连胡须都还没来得及清理跟眼前这个漂亮精致的哥儿比起来,实在是不堪入目。
“进来坐。”林栖性格沉稳大方,此刻却不知怎的,内心慌乱一片。
苏悯抬起头,看了看高大的猎户两眼,才走了进去。
偏生就是那瞥过来的一眼,让林栖方寸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