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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第1页)

怀中的心上人仰头看过来,眸光盈盈,言语恳切,宋天河方才硬起的心又跟着软了软,头一回生出一点后悔来:“早知今日,当初我就”当初我就不该亲自去说林皇后的事,无事还惹一身骚!

谢池春只好把头埋在他怀里,伸手在他背后轻轻的抚着,默默的抚慰他。

宋天河咬咬牙便又忍了,反正也就几年,闭闭眼就过去了。偏老皇帝却实不客气,看着病歪歪的,可还真是祸害遗千年,一年活过一年,居然又活了几年,一直到昭明二十年,整整四年叫他看着眼前的肉不能咬、看着怀里的美人不能娶,简直生生的就把宋天河有限的耐心都给耗光了。

宋天河原就不是坐地等死之人,他素是个心黑手辣的,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出了脾气,不愿再忍。他杀了那么多人,手起刀落从不心软,现下想着要杀个皇帝,决心一下,还真是半点犹豫都没有。

只是,既然他下了决心要杀皇帝,便也想好了最坏的结局:此事不被发现自然是好,可倘若此事被发现了,谢池春自是要与他决裂。与其此生两人再不相好,不若直接把命赔她,死回现代算了,能叫她记上一辈子也是够了。只是谢池春对着亲人总有一二分的心软,日后说不得要遇上什么难关,所以那玉扳指自是要早早的安排好。

宋天河原先看中的乃是安乐公主,毕竟她与谢池春乃是同父异母的妹妹又是公主之尊,自然是个很不错的选择。只是安乐公主那时候正与林家公子谈情说爱,宋天河私心略有些重便又越过安乐公主反倒看中了那位晋阳王府的郡主。

他活了这么长时间,自是看得懂那位郡主看着陆平川的目光。想了想,他便特意挑了极巧的时候,去怂恿那位泪眼朦胧的小郡主:“你想要让他也尝一尝你现在的感觉吗?让他也知道什么真心被辜负、求而不得的痛苦?”

小郡主紧紧的咬住唇不说话,可眼里的泪水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往下流,只能仰着头去看宋天河。因她那双眼睛颇似谢池春,宋天河瞧着竟还有几分可怜模样。

所以,宋天河便将那从玉扳指上取下的珍珠塞到小郡主的手里,认认真真的嘱咐她:“此乃引魂之物,在他心爱之人死后,倘若你于三月三日当日赴死,他心爱之人的魂魄便会在你身上归来。”他说到这,抬眸看着小郡主,心中不知怎的竟有几分复杂,“晚春,到时候他就会知道什么你此刻的心情了。”

若真有那日,他大约已是死回现代了,谢池春也死了一回,也不知世事该是如何的变化。

小郡主闻言自是吃了一惊,犹豫片刻便仿佛下了决心,用力抓着掌心的那颗珍珠,就像是抓着她平生唯一的一点执念。宋天河只看一眼便知道,这位郡主必是不会叫他失望。

当然,这些不过是他提前的准备罢了,宋天河还真不觉得自己杀个皇帝还能出什么意外。反正皇帝成日病着,就是立时死了也没什么可怀疑的。

宋天河暗中令人在皇帝的酒水里掺了无色无味的剧毒,随即便又派人去公主府请谢池春来。

等皇帝死了就好。宋天河靠在临窗的榻边一面等着谢池春来一面这般想着——只要皇帝死了,谢池春再守孝一年,过不了多久就能娶妻生子,生个一儿一女,那便再没有什么可烦忧的了。

只是,宋天河到底还是没有等倒谢池春来而是等到了谢池春派来接他入宫的宦官。

只看了来人神色一眼,宋天河就明白了:他平生最是好赌,嘴里叫着倒霉可还怎么赌输过几回,只有这次他赌上一切,偏偏就撞了霉运。

真真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番外十六

宋天河心里有了底,倒也没再计较传旨的宦官的言行,入内换了一身衣服后便随人一同入宫去见谢池春。

谢池春在凤仪宫,这座林皇后住过的宫殿自林皇后过世之后便被封了起来,无论是谢池春还是皇帝都不大喜欢听人提起又或者去那里。可那到底是谢池春自小长大的地方,是她亲手送走母亲的地方,当她下定决心的时候,到底还是选了那里。

宋天河一路过去,心里渐渐也跟着定了许多,他抬眸看过去,正好能看见站在窗边的谢池春。

谢池春大约才刚从皇帝,哦不,应该叫先帝殿中出来,她脸色白得就像是清晨浮在湖面上的薄雾,仿佛只要伸手轻轻那么一拂,便会悄悄的散开来。

然而,她整个人看上去却坚硬如铁石。

她那就定定的站在临窗的地方,纤长白皙的素手轻轻的按在朱红色的雕花窗栏上,目光淡淡的看着宋天河一步步的走入殿中。

宋天河不疾不徐的抬步入了内殿,迎上谢池春那沉沉的目光,不觉露出微微笑容来:这才是他所爱的人啊,她温柔的时候比春水还要的柔软温暖,她冷酷的时候却比铁石还要的坚硬、还要的不可动摇,多么矛盾的美——正如他期盼谢池春对自己柔情蜜意,可是看着她铁石心肠、冷酷无情的时候又觉得心跳如鼓,多么矛盾的爱reads;。

谢池春看着宋天河来,见他神态,忽而一笑:“师父还记得吗?你以前叫我骑术武艺的时候,常常亲自送我回凤仪宫。有时候,母后就站在窗边看着我们”

宋天河其实不大喜欢听谢池春提起林皇后,可如今却又想起谢池春小时候的模样,便不禁笑起来:“你那时候只有这么点大”他用手比划了一下,颇有些怀恋,“我一只手就能抱住。我记得第一回见着你的时候,我便想着”

“想什么?”谢池春仿若无事一般的笑起来,柔声追问道。

宋天河也不藏着,坦白道:“我那时候想的是‘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这可真是一朵小小的白牡丹花,要是只开给我一个人看,那便最好不过了!”

谢池春含笑抬眸看他,问道:“得偿所愿的感觉,怎么样?”

宋天河摸摸下巴,挑了挑眉:“很好,很想再养几朵小的”

谢池春笑得眉眼弯弯,似是乐不可支,接着又道:“那师父可知道我第一回见着你的时候想什么?”

这般一说,宋天河还真有些好奇,不禁问道:“想什么?”

谢池春侧头想了想,好一会儿才开口道:“第一回见你其实不是在宫里,是你回京的那一天。我和齐天乐一同出宫去看热闹,只一眼就看见了人群里的你”她顿了顿,似是回忆起了当初,语声轻柔和缓,“那时候,我方知道时间竟有如此男儿,心里便想:‘大丈夫当如是也’,也不知何人能把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她没等宋天河应声,反倒是十分沉静的接着说下去:“后来宫里那回,还没见面呢,你就先叫我们在大太阳底下站了半天,我都气死了。再后来那时候,谁会知道以后呢,”她伸出左手握紧了宋天河的右手,缓缓的道,“母后的事,不是你的错,我也尽量让自己不迁怒、不多想。可是父皇的事,我既然看见了,那便不能当做没看见。天河,你说你爱我,那为什么就不能再多等我几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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