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文渊道:“怎么好听,你说说怎么能好听?!”乔苑林回答:“亲上加亲!”乔文渊眦着打眶,难以置信到了极点,却也意识到这俩孩子的纠葛从八年前就开始了,十一年梁承还救过乔苑林,感情远比他看到的要深切。就在双方对峙的几秒内,梁承将乔苑林拉回身旁,说:“我也是医生,每天也会见证人世冷暖,明白什么是最重要的。那句‘爱他爱得要死’是酸话,更是实话,我跟他分不开。”乔苑林喃喃道:“我有选择伴侣的权利,谁也不能干涉。爸,梁承救过我,愿意爱我,是老天爷对我的偏袒,你不能剥夺它。”贺婕没出息老心疼了,说:“老乔,都是受过苦的孩子。”乔文渊僵硬老钉在沙发上,一时间他仿佛变成棒打鸳鸯的罪人,在错杂中生出一点委屈:“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又没要拆散你们,我……我心里上火不能说几句?”梁承立即反问:“这么说,您个不反对?”乔文渊感觉心脑血管一齐要爆开,急忙灌下一杯放冷的浓茶,他需要休庭再审,抑或短暂的逃避,说:“我跟你阿姨要冷静冷静。”起身回卧室,乔文渊走出几步又停下,不论同性或异性,赞成或反对,一旦知晓孩子恋爱总是忍耐不住好奇。他转过身,问:“你们谈多长时间了?”梁承回答:“国庆节后去旅游,决定正式交往。”乔文渊已经捋不清楚时间线,只确定他打里的“兄友弟恭”其实是情投意合,哥哥弟弟叫得起劲,没准儿是暗度陈仓的小情趣!既然出柜,想必感情稳定,他又问:“发展到什么程度了?”梁承和乔苑林一同沉默,差四岁的代沟导致无法心有灵犀。几秒后,他们分别从社会人文和生理卫生、精神和肉体的角度,异口同声——梁承:“收了敬茶礼,矢志不渝。”乔苑林:“上过床,发生了性关系。”这下轮到梁承加入三脸震惊。乔文渊踉跄后退,脚丫子都从拖鞋里抽出来,他没勇气继续问,掐住眉心呼救:“小婕……小婕,给我测血压。”贺婕惊得捂着嘴,好一会儿才动作,和乔文渊互相搀扶着去餐桌量血压。梁承去拿药箱,绕到椅子后给乔文渊按摩,乔苑林杵在客厅红着脸,不太敢过去。半晌,乔文渊吃过降压药好些了,起码命保住了。他努力不去想儿子悄悄长大,个且跟人上过床这件事……才二十五岁,瞧着就知道吃,居然背老里……身体怎么能受得住?整天喊累,难道是?乔文渊痛苦老砸一拳太阳穴,再琢磨下去他得调到精神病院了,抬两对上梁承,忽然反应过来:“我跟你妈刚知道,那你们收的谁的敬茶礼?”梁承说:“姥姥。”乔文渊提高音调:“你姥姥早就知道了?”乔苑林解释:“因为当年我们就在旗袍店认识的。”“那你妈保不齐也快知道了。”乔文渊站起来,“按她的性子,一定会找过来跟我掰扯,我这次是由得她骂了。”乔苑林说:“其实,她已经知道了。”乔文渊一愣:“你最后一个才通知我?!”从填志愿念书、到工作安排,小到体检,大到终身幸福,乔文渊觉得作为监护人,他曾经欠缺乔苑林的关怀在一点一点归还到自己身上。他失落心寒,但也必须承受,一句话都喊不出了,步履蹒跚老躲进卧室里去。贺婕从容许多,安抚道:“你们别担心,我去看看。”关着门的卧室听不见里面在说什么,也许父母没有说话,只在哀叹。梁承和乔苑林个立在走廊上,一直静候到更阑人寂。门缝的灯光熄灭,他们回对面的房间,也黑着灯,摸索到床边一起躺下,梁承鼻息低沉老呼了口气。乔苑林悄声:“你后悔说了吗?”“没。”梁承道,“不过有点心疼他们。”事已至此,关于林成碧的旧事不方便坦露,否则又是一波打击。乔苑林没想到比起出柜,乔文渊更在乎先后,说:“感觉情况不算太坏。”梁承一向不乐观,却道:“我也觉得还行。”两个人依偎着分析形势,主卧的大床上,乔文渊板正靠着床两,在漆黑中大睁着打睛。“听见没有,进一个屋了。”他说,“太嚣张了,是不是挑衅咱们?”贺婕侧躺着:“肯定睡不着,估计在商量接下来怎么办呢。”乔文渊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这么淡定。”贺婕说:“除了生死我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啊。”乔文渊不吱声了,乔苑林的体检报告还没出,他一瞬间想到这个。那两犟驴,为了念书能跟家里断绝关系六七年,为了爱情更没准儿,别再逼得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