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灵肉合一的!
奚果发现庙里摆了不少木头,也许数日前还有人想修缮庙堂吧,可是突然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修缮工作终止,而这些木头又没来得及收走。
奚果扫视庙宇,瞥到角落里有个悬壶仙翁的雕像,但雕像面前既无供桌更无贡品,甚至雕像已经脱皮残败,和其余完好无缺的雕像形成鲜明对比。
奚果挣开姜暮神君的手,跳到地面上,走到悬壶仙翁的雕像面前仔细观察起来,它仿佛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关注,成了被人忽视被人遗弃的神仙,同这座庙宇格格不入。
虽说整个豫州城萧条,但可以看得出来,不久前还是繁华热闹的,大约是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但悬壶仙翁的雕像却像是已经被遗弃十几二十年。从众人膜拜的高台上搬下,被当成破烂似的扔在一旁,无人问津。
奚果伸出小手掌拂去雕像上一缕蜘蛛丝,露出可怜的眼神:“悬壶仙翁也太惨了!作为一个医仙,竟然沦落到这个地步。”
姜暮神君淡淡道:“神仙有受人敬仰的时候,也就有跌入泥潭的时候,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豫州城的百姓不会生病吗?为什么不拜悬壶仙翁了呢?”
姜暮神君目光冷冷地瞧着悬壶仙翁的雕像,心里也是疑窦丛生,道:“这个问题问得好,也许这正是龙珠草下落不明的关键。”
奚果叹口气,没想到找龙珠草还会牵扯出这么多事。而且这些事还都不是他能解决的,只能依靠法力无边的姜暮神君。
他跳到姜暮神君面前,轻轻扯动他的裤腿:“那就请神君想想办法,查查清楚。”
姜暮神君蹲下来,捏了下奚果的脸蛋:“查清楚后,你可会为我做什么?”
奚果:?!!
作为唯二神君,有什么是你办不到的?我,区区一个人参果,能为你做什么呢?
姜暮神君嗤笑:“看你吓成什么样,胆小鬼。”
奚果抬头对上姜暮神君的视线,鼓起肉嘟嘟的脸,壮起胆子道:“谁是胆小鬼了?只要神君让我灵肉合一,我肯定会报恩的,神君尽管说要我做什么。”
姜暮神君吹了口气,奚果脑顶那片绿叶飘动起来。他笑道:“等我想好了,再和你说。”
姜暮神君捏着奚果的小手掌,奚果顿时觉得一股冰凉的灵力传了过来,然后他发现自己很快就长高了,一直长到比姜暮神君的膝盖高一点点才停。
这么来看,真成了两三岁的萌娃。
奚果吃惊地看着自己长大的手臂和身子。姜暮神君拍了拍他脑顶的绿叶,笑道:“这样看着更顺眼。不然总要我低头眯眼去找。”
奚果才习惯小小的身体,现在又长大了一些,刚开始是有些不适应,不过看周围的东西便不觉得都是庞然大物,且行动更方便,便欣然接受,快乐地扭动起长大的身姿。
这下他不像个挂件,倒像个抱枕。
小灰狗看到奚果瞬间长大不少,比他还高还大,跑过来嗷呜嗷呜,似是十分欢喜。奚果摸了摸小灰狗顺滑的毛发,想将小灰狗搂进怀里。
小灰狗却从他手里溜了下来,疾步跑到一根弯曲的木头那,对着木头嗷呜嗷呜叫。
没想到小灰狗喜欢玩木头。
奚果跟着小灰狗走过去,语气轻快:“阿灰,怎么了?这根木头有什么……啊!啊!”
小灰狗对着叫的那根苍老木头上,竟然有一张人脸!沧桑褶皱,眼睛闭着,嘴巴歪着。
奚果吓得连连后退,几乎要摔下去,被一直宽大冰凉的手拖住。姜暮神君上前翻开木头一看,一张皱巴巴的脸赫然映入眼帘,不是雕刻上去的,而是树木长了人脸。
这实在太诡异了。
奚果有点不敢看,躲在姜暮神君背后,胆战心惊道:“神君,这是什么?”
姜暮神君从来没见过这种事,但他见过更加离谱更加诡异的事,所以丝毫不惊惶,盯着人脸木头道:“这应当是人死后变成了木头。”
姜暮神君又去翻其他木头,发现每张木头上都有一张人脸,或老或少,或男或女,五官俱全,但无一例外的是,表情都很痛苦。
看来死前变成木头的时候,都遭受了难以言喻的折磨。
看着木头上的一张张阴森面孔,奚果不寒而栗:“他们是中了邪术吗?”
“是。”姜暮神君扫视一圈,若有所悟,“大概是豫州城出现人变木头的邪术瘟疫,而且这种瘟疫会人传人,所以我们进城的时候,才会看到萧条的街道。”
将之前和现在看到的加在一起,奚果也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豫州城的百姓都躲在家里,不敢出来,怕被传染。而庙堂里的这些应该是中了木头瘟疫后,来此处祈求神灵庇护,结果通通都死在这。”
“这些人也有可能是被迫扔到这的。毕竟染上这种传染病,就会遭到周围人的嫌弃,会被抛弃,就像悬壶仙翁的雕像一样。”姜暮神君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既不像怜悯世人的神仙,也不像作恶多端的魔头。
奚果觉得用悬壶仙翁的雕像来做比较,不大对,但结果是一样的,都是被遗弃。
奚果蹲下身,战兢兢伸手去摸木头上一张小孩子的脸,那小孩看起来还是个不及周岁的婴儿。和先前苍老木头面容不同,他脸上没有一点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