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愛心小屋出發,行到一半,開始下雨。
城市蒙在一層薄薄霧氣裏,黏濕的水汽逐漸溢滿小小空間。
洛雲郅的視線像空氣裏黏濕的水汽,如有實質的附着在林羨魚身上。
過于炙熱的視線,如同密密麻麻的蛛絲網絡,很容易讓人呼吸不過來。
洛雲郅從鏡子裏,看到自己的模樣,有時候都會害怕。紳士冷靜的皮囊下面,說到底也只是一只沒有脫離“狩獵”本能的野獸。
冷酷和精準模拟,獵捕獵物的可能性,當然也不乏會有發瘋的時候,比如現在,獵物毫無危機感的躺在座椅上,仿佛被鋼鐵野獸含在口腔裏。
洛雲郅貪婪又瘋狂的吞咽着他的氣息,骨節由于太用力,而發白。
他瘋狂吞咽着周圍的空氣,面無表情且冷漠的吞咽着口水,在等待紅綠燈的時候,他餘光死死盯着林羨魚,尤其是盯着那根捆綁着他的安全帶,恨不得把自己貼上去。
過熱的視線讓林羨魚沒能睡好。
他夢到自己變成了一塊燒餅,被人刷上厚厚的甜面醬,馬上就要入嘴了,林羨魚坐起來怒斥:“不刷辣醬怎麽吃啊!”
他睜眼洛雲郅對視,後者匆匆移開眼睛,仿佛極力隐藏着什麽。
林羨魚沒細究,劇組的助理過來接兩人下車,然後給兩人分發已經改過的劇本。
林羨魚伸手一接。
纖細手臂迅速往下落,劇本厚實得令他害怕。
“莫水月粉絲鬧了以後,導演和編劇回去好好想了想劇情,把人物補充得更加具體了,這是新的劇本,聽說做了很多改動。”
林羨魚頭腦暈暈的捏着厚實的劇本,開始擔心自己黃花菜的演技,拉低平均水平,也不知道導演是怎麽看上自己的。
等真的看到導演了,林羨魚上去就是兩眼淚汪汪。
導演看孩子都感動得哭了,不免有些不好意思。
他說:“哭什麽哭啊,不要太感激我……”
與此同時,林羨魚說:“導演,你糊塗啊!”
導演:?
林羨魚說:“我不裝了,其實我根本沒有演技,這劇本我真的不行!樂器什麽的,我更加不會!”
導演:……
導演:“你的簡歷上寫,你擅長新世紀樂器,并且是國家一級表演者。”
林羨魚:“嗐,國家退堂鼓一級表演藝術”
導演:……
導演額頭一跳:“我看過你演的,其實還不錯。”
林羨魚:“演路人和屍體,應該還是可以的。但是如果變成主演的話,可就真的不行了。”
導演悟了:“給你加錢。”
林羨魚為難:“這不是錢的問題。”
導演:“兩倍。”
林羨魚:“……好吧。”
對不起,他給的實在太多了。
可林羨魚知道自己沒有演技。
這種東西沒有就沒有,求不來的。
而且又因為自己拿了高薪,十分愧疚。
林羨魚認真想了想,還是跟對方說:“不過演戲我是真不行,導演。你是一個有追求的導演,如果因為我被罵的話,我多少有些寝食難安。”
他臉上表情是認真的,因為過于專注,深黑色的眼珠裏彙聚着一個發光的點。
他太漂亮了。
縱使誰都不演,他也是聚光燈下最璀璨的存在,讓人想讓他躺在手心,然後存存收束空間,直到懵懂無知的他緊緊依附着滾燙的欲。